楔子 悲鸣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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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武帝征和二年,风起长安,天地肃杀。

天蒙蒙亮时,听见动静从门缝小心窥探的长安百姓看到,一队玄甲骑士跨着高头大马狂飙卷过东街,冲向了门户紧闭的太子府。

“刘据在哪!”

方士江充趾高气昂,举着皇帝手敕拘拿了太子府的所有人,却唯独没有见到他此行目标,卫太子刘据。在江充看来,刘据实在是个顶好命的人,今上继位十年,膝下空虚朝野不安,直到刘据他娘,卫氏女名子夫,才给他生了第一个女儿,卫长公主,此后卫子夫的弟弟

建功漠北,一举扭转了本朝百年面对匈奴人的被动局面,皇帝就像铆足了劲非要让长子也落在卫家一样,卫子夫连生三位公主,终于诞下刘据,此后皇帝才开始御幸别宫。

刘据生而为太子,三岁读书,五岁习武,八岁监国,倚仗舅父大司马大将军卫青、表兄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两尊大汉柱石,以及他们麾下无数将帅兵马,地位牢固无可撼动。更重要的是,独掌整个帝国大权的皇帝从未有过废立之心,一心一意培养太子。从他启蒙读书就独立开府任官,相当于另一套独立的小朝廷,万一皇帝宾天,随时可以开始接管朝政。就算太子与他政见不同,不认同皇帝这样竭尽民力开疆拓土,反复请求轻徭薄赋与民休息,为此父子俩闹得相当不愉快,但皇帝依然没有考虑过换人的问题。太子的弟弟们早就被打发到封国去,连长安城都不许回。

刘据不喜欢江充这些整天跳大神劝皇帝炼丹的方士,所以江充也不喜欢刘据。但他没有办法,人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至极的储君,而他只是一个方士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,这偌大的帝国落入刘据的手中,然后自己被杀或者被流放。

但现在,事情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。

霍去病死了,卫青死了,皇帝也老了。

在位五十年的皇帝,老了。人老了,就开始想很多事,开始觉得孤独,觉得无聊,又怕生,又怕死。皇帝炼丹、选少女进宫、越来越孤僻,朝政交给太子,将自己封闭在长安城外的甘泉宫中,他离方士越来越近,离自己的儿子越来越远。

终于有这么一天,卫青的旧部、丞相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被人告发为巫蛊诅咒皇帝,与阳石公主通奸,公孙贺父子下狱死,诸邑公主坐诛、阳石公主坐诛、卫青三子坐诛,自此卫太子的势力极尽削弱了。皇帝将此案交给江充,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,酷刑和栽赃,可以得到罪证和犯人,大臣百姓惊惧之下胡乱指认,数万人被杀。

终于有人攀扯上了卫太子。

江充兴奋难当,痛饮一夜,清晨就带着兵马去抓刘据。

帝国的太子将成为他的阶下之囚,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啊,江充握着剑的手在颤抖。

他认为自己从来不敢小瞧刘据,甚至还高看了他。这样一个整天喊着仁政宽敏、外圣内王的主儿,恐怕连木剑都不敢拿吧。见到自己,还不得乖乖跪下磕头受死?前朝扶苏在百万军中尚且无力反抗,何况刘据手中一兵一卒都没有。

但他还是小瞧了刘据。

他忘了刘据不是扶苏,刘据是卫青的外甥、霍去病的表弟、刘彻的儿子。

“在哪!快给我说!你,你说,刘据在哪!看见这把剑没有,不说,就是死!说!”江充气得发疯,拿剑指着太子家人,咆哮着。

上百人跪在大厅当中,一言不发,江充一个个问过去,一个个杀过去,只有沉默。

老幼妇孺,无一人开口,这样的硬骨头,江充忽然有些害怕。他没有注意到,自己身后的御林军士卒们,甚至都悄悄松了一口气。

终于有人来报,太子以皇后印玺和自己的令节,放出长安诏狱囚徒,发给武器,已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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