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问志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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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明烨,明远正要回家,就见侯婴家的童仆四儿打马飞奔而来,离明远还有八丈远,就滚鞍下马喘着粗气说了一句,“远哥儿,主人请您上家里去……”

明远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儿,以为出了什么大事,连忙拽过马来飞一样催赶回去。

到了族学后门,跳下马来,四儿才将将追上他,说完最后两个字,“……吃饭。”

明远顿时立住,无语地望着他,“这事有必要说的这样急吗?”

“小人,小人肚子疼啊!”四儿脸皱在一起,顾不上礼仪自己先冲了进去。

明远无奈。

“先生。”天气暖和,已经换了清凉的竹帘子,明远打帘进去,一个比他略矮些的人影正在案边磨墨,见他突然进来,呀的一声,丢下手里的墨锭转身进了里屋。

“哎呀这么熟了躲什么?”侯婴和明远面面相觑,前两年还同桌吃饭,怎么忽然就讲究起来了,小儿女长大了,一天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“爹爹不是说男女大防?”

里头清亮的声音扬起来,侯婴险被气笑了,“那你跟我说说前儿个扮了男装跟人赛马的是谁?”

“那怎么一样。”里头嘟囔一句,不出声了。

侯婴转向明远,“你怎么来的这么快,吃饭还早呢。”

我倒是也不想。

明远没有细说,站在刚刚侯家姑娘站的地方接手继续磨墨,侯婴也不写字,就看着他磨。

拜师后,侯婴让他练的第一件事就是磨墨,不能重不能轻不能快不能慢,尤其是不能乱了。侯婴说磨墨磨的是心性,要磨到天塌不惊,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。

“今天明烨动身进京了,你有什么想法?”

“他进京我能有什么想法。”明远一愣,“希望他少惹点事。”

侯婴奇怪的看着他,“好像你惹事少似的。”

“我哪有……”

“你想去吗?”

“去哪?”

这是明知故问了,“建康。”

明远沉吟了一下,“若能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。”

“远哥儿啊,”侯婴双手支在案上,抬头温和地看了他一眼,“心思太深,会活的很累。”

明远一时无措,愣在当场,不知该说什么。

“好好想想,把这一池墨磨完再告诉我答案。”侯婴离席,去了书房。

明远看着侯婴走了,茫然了片刻,又全神贯注地磨这一池的墨。一圈,一圈,一圈,墨汁浓黑,散发出特有的焦味,明远不由想起自己这几年的经历。

刨开上辈子不说,今生他也是极其幸运的,一个南渡逃难的长工之子,得遇明澜赏识,在明家族学念书,又拜在侯婴门下,几年时间,因他们提携赏赐,连带着家里也已是稍有薄田的中农之家。进学伊始,他只是想着有机会好好了解自己所处的时代,这几百年究竟发生了什么,他是真的打算彻底忘却前尘,在这个世界做个长工之子的。长工之子有什么不好?没有勾心斗角、没有宫廷杀伐、没有父子见疑,明桥和母亲虽然是大字不识几个是农民,但对于儿女真的是一颗心掰成了八瓣,竭尽全力给他们提供最好的。

可等他更了解这个社会,却开始明白,在这里长工之子是没有出路的,富人越来越富,穷人越来越穷,个人一己之力不能饱食暖衣,凭借父母恩亲不能衣食无忧,家庭和睦却随时有隳灭之险。再加上他曾经做了三十年的太子,日日殚精竭虑想的是国计民生,生民之忧深入骨髓无法说忘就忘。看着税官、地主、役隶,就忍不住想到百姓疾苦,凭什么斗鸡走狗能挥斥千钱,面朝黄土却有饥寒之忧。

这些年,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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