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问志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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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过书,挣过钱,救过人,解决过问题,争取到一些什么,然后呢?

修身然后齐家,齐家然后治国,治国然后天下平。

他呢,这辈子没有社稷重任,可也读了这么多书,这么多子曰诗云,这么多儒道释家,他要做什么?

明远看着手下一汪又黑又浓的墨,深深吸气,对砚一躬,转身出去。

侯婴坐在蒲团上,靠着一个杨木靠架,闭着眼睛坐在南窗边晒太阳。

“君之忧矣,耿耿于何?”

明远扬襟跪在侯婴对面的蒲团上,双手一搭,微微躬身,“心之忧矣,如匪澣衣。静言思之,不能奋飞。”

“奋飞欲之何?”

明远跪坐下来,苦笑了一下,“远也不知。”

“那你想了半天,想明白了什么。”

“想明白自己并不甘心。”明远诚实剖心,“若没有明府君看重,没有先生教诲,明远生就一个乡间小儿,那也就罢了,该种田种田,该伐木伐木。可既然已经读了这么多书,学了这么多理,若任由锈剑驽马,荒废乡野,总觉得心有不甘。”

“哈哈哈不甘就好,不甘就好。”侯婴忽然大笑起来,“看你一个少年人整天风轻云淡的,还当你真的想通了看开了,打算去广济寺立地成佛呢。让老夫操的好大的心。”

明远疑惑的看着他。

“你若是放下了要出世,老夫这个学生岂不是白教了。”

“您不想我出世,那整天拿着道家的书,与弟子谈经论道做什么?”明远是真的不解了,“还说什么,释家讲空,道家却连空也不讲。”

侯婴快被他气死,“孺子不可教也,朽木不可雕也!”

“如今就流行这个!你懂不懂!你不会几句空即是色,清谈时怎么跟人聊天?”

明远窃笑起来,“看来先生还是要让我入世。”

“随便你,我又不指着你延续香火。”侯婴摆摆手,硬是不认。

“对,您有虎哥儿了。”恰好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闯了进来,往明远身上扑,被明远一把抱住。这是碧玉的孩子,一晃已经三岁了,乳名虎哥儿,大名侯正,要他立身持正。侯婴膝下无子,竟真将这孩子入了侯家族谱,被侯婴和崔夫人当亲生儿子一般养育着。

侯婴说正事,想轰孩子出去,可他一贯宠溺,虎哥儿与明远厮混玩耍不肯走,也就由着他。侯婴说回正题,“既不甘心,便要谋身成事,谋事也有分别,你是想做子路、曾皙、冉有,还是公西华?”

“请先生教诲。”

“所谋一县者,知礼仪、明律令、熟识田亩之事即可,所谋一郡者,重文教、开山林、遵朝廷、联拢世家即可,谋在朝廷者,则要上通天子,下知百姓,明白军事,熟知经济,拉拢豪族,重用寒庶,殊为不易。”

明远将虎哥儿拢在膝上,陷入沉思。

“等你到了建康,进了太学,好好想一想。”

“太学?”

“做了多年先生,就你这么一个弟子,我侯婴豁出这张老脸,太学的名额,无论如何都有你一个。”

·

太学乃是朝廷官设,学成考课也按九品序官,学生课本生活资用,除了个别人事自己白衣考入的以外,官推贡生半数朝廷供给,半数郡县供给,每年每郡名额不定,每年每郡推举一般少则七八人,多则十几人,郡县上报后,再由中枢择优批复,也是根据比例有所权衡,而且录取视当年状况而定。前几年该郡推举的学生表现优异,明年该郡或能多录几人,前几年的学生考课不及格被除名了,后面所报就吃亏。甚至偶尔名声坏到极点让后头几年完全落空。

察举得人也是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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