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卅五章 山参（1 / 3）

明远与杨钧相携回到北巷，在曹满宅子外的墙角就看到一小团阴影，刚刚那个孩子闭目抱膝蜷成一团，整个人隐入暗处，若不是明远特意找寻，恐怕根本发现不了。

他们才走到十丈外，那男孩已经警醒睁眼，看到来人，小脸瞬间绽放喜悦的光彩，扑过来又要磕头。

“好了，快起来吧，你叫什么。”

男孩满头满脸黑灰，只一双眼睛圆溜溜转，极机灵的样子，“公子，小人叫六子！”

“行，跟我进来，先洗洗干净，可别把跳蚤虱子给我带回去。”

男孩咧嘴一笑，露出一口白牙，极滑稽。

进门明烨正在满地打转，看到他们如释重负，“可回来了！怎么样？诶这是谁？”

“六子，”明远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，“你先找个人带他去梳洗一下吧。”

明烨立刻扬声喊了自己的小厮来，他招呼人期间杨钧想到一个问题，“就不怕把跳蚤虱子带进这里吗？”

明远脸上平展展，“管他呢，又不是我的地方。”

杨钧却愣了一下，两次见明远都是斯文儒雅的士子形象，刚才眼睛里一点狡黠，少年人的顽皮，将俊秀的五官整个点亮了一般，看得杨钧晃了神。

忽然门外马蹄乱踏，几人急忙迎了出去，果然是满十七和曹无咎并辔而来，到门口一刺马腹急停，双双滚鞍下马，看他们平安归来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

曹无咎身姿挺拔，素袍系了白布腰带，面如冠玉，神色如常，被大家伙拥了进来。

“没事吧？”

“没……”不想一踏入府门，门扇阖上，半句“没事”就再也说不下去，整个人直挺挺向前倒下。

“曹兄！”

满十七抢上前来，扶抱住他，入手才发现曹无咎已经浑身湿透，张开扶着他的手一看，满手血色，痛呼失声，“老曹！”

手忙脚乱将曹无咎送到榻上，满十七用帕子蘸了热水将他身上血汗擦净，明远替他换了药才诊脉。

“怎么样？”

明远皱眉。

“到底怎么样远哥儿你倒是快说呀！”

明远踌躇，“气血两亏，生机衰竭。”

“啊！”满十七一声大叫，向后摔去。

“十七哥！”

扶持不及，满十七跌在地上，好在急火攻心，昏迷一瞬复又清醒，扒着床嚎啕大哭起来，“老曹啊！你怎么这么命苦啊！咱俩怎么这么命苦啊！要不是你当头棒喝，我浑浑噩噩到处打诨早就醉死在这秦淮河里啦！何能有我今日，你却这样可怜！啊啊啊老天不公啊！你不长眼啊！”

杨钧被他哭的心烦意乱，不耐烦地一杯冷茶泼过去，“嚎什么丧！人还没死呢！”

“没死是没死，可我又不傻，这脉象不就是要死了吗，”满十七止了声，扬声反驳，袖子擦着眼泪，“远哥儿，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吗？让我做什么都行啊，我割股熬药还不行吗？”

“说什么蠢话！”明远轻斥了一句，他凝眉思忖一会儿，发愁叹气，“如今只能拿最好的参片和鹿茸吊着命，靠他自己挣扎求生。可百年老参都在贵胄王公之家，一时却到哪里去找？”

这话一出，众人当真绝望，要说贵重山参，明家曹家都有，可那都在千里之外，千金宝物不会让孩子随身带着来上学，一时半刻远水解不了近渴啊。

满十七忽然转头看着杨钧。

“我去想想办法，等我回来。”

明远无言以对。他本来正对杨钧动怒，但曹无咎危在旦夕，只能抓住一线生机，明远实在说不出个人生死有命的话，他若真能弄来，无论前头如何，他也只得承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