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卌七章 城防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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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端成已经被人救下,胳膊受了刀伤,临时包扎了一下吊在脖子上。明远看过,与他交谈几句,感慨了一下适才状况凶险,将杨钧分给他的人手交给他整装粮草,自己准备跟着杨钧去巡视战场。

明远侧目看着他,有些走神,觉得战场上的杨钧与他在建康城里认识的那个杨钧颇有些不一样,这个更豪迈英武,那个更开朗潇洒,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,又或者两个都是真的。他也说不清自己心中复杂情绪,似乎有些惊喜,又有些怅然若失。

杨钧一边笑着与他说话,路过敌兵,挨个踢一脚,有人呻吟还是补上一刀。

明远默默看着,道理虽然想明白了,学了多年的仁恕之道,心里总有些接受不了。

“慈不掌兵,义不养财,战场就是这样。”

杨钧低声说道,明远无言地点点头,想到自己少年时说的大话,要南北为一体,行路为骨肉,哪知这其中累累白骨。杨钧不过比他大几岁,却已经被战场淬炼成熟了。

恰有人来报王益之终于醒了,明远便拉着杨钧先去见人。

王益之脸色煞白,在树下躺着,唉唉哟哟地坐起来,“载辰见谅,失仪了失仪了……”

明远哭笑不得,王益之再怎么说,还是改不了名门公子的秉性,这样生死交锋之后,想到第一件事竟然是仪态。

“怎么回事?是受伤了吗?”

王益之有些不好意思,“从小的毛病,见血就晕。”

明远不解,“那还巴巴跑到这儿来?”

王益之苦笑不语,明远料想他也有难言之隐,便不再问。

“烨哥儿呢?”

明远摇摇头,沉默不语,眉头紧缩,看得出十分忧心。

“我派了好几队人沿江去找,我看他是有福之人,你放宽心。”

明远强笑,“杨大将军何时还会相面了。”

王益之被搀扶起来,“这位将军……小伯爷?”

“益之长途奔波辛苦。”杨钧看看明远看看王益之,“你俩竟然搭档。”

“什么搭档,此次送粮王公子坐纛我们都是长工。”

“阿弥陀佛,我前生是修了怎样的福分,能有你这样的启明星做长工。”王益之笑起来,与杨钧见礼,“小伯爷投笔从戎,我们还说无法想象,今日一见面,浑然一个威武将军,几乎不认得了。”

“谢帅说上次我莽撞犯禁,多亏了王老大人帮忙说话,今日才能有机会上阵杀敌赎罪,还不曾登门拜谢,今日得见公子,就请公子代老大人受杨钧一拜。”

“不敢不敢,将军精忠报国,拳拳之心,实乃我辈楷模,家祖也是为国惜才,何必多礼。”王益之避开正位推辞,看看杨钧,又看看明远,忽然又笑起来,“当年裴叔夜与夏侯节一文一武,名动京师,我看今日你们二人也不差,一个定北一个启明,又是一文一武。”

“这又是什么说法?”听他提了两次,明远纳闷。

“哈哈哈哈载辰还不知道吗,他们在船上给你想的新名号,说你是江州之启明,大楚之长庚呢。”

明远哭笑不得,“这也太夸张了,传出去我又要挨骂了。”

以知而行,以言而立,虽然给他博了不小的名声,相应就有许多人不以为然。有人觉得他狂言邀名撞了好运,有人觉得他狂妄自大不知谦退,更有许多名门子弟不屑一顾,直指他出身下流不足道也。

王益之劝他,“看开些吧,坊间清流评议,你还不清楚么,一贯如此。”

明远摇摇头,“一字之褒,荣于华衮。一字之贬,严于斧铖。我就是这么个人,既没有他们说得那样好,也没有他们说得那样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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