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圩二章 谢奇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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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钧投敌献城的消息传来,举世骇然。他少年豪杰名声在外,不想紧要关头不堪重用,辜负朝廷信任,卖国求荣,一时之间讨伐之声不绝于耳,祖宗坟茔都险些被掘开来。

“我不信!他绝不是这样的人!”侯方听说,当即脸上血色尽失,站立不稳。

“我们也不信,可北齐那边大肆宣扬,加官进爵,任命他为后军将军的命令通传天下,不可能是假的。听说那个拿下寿阳城的慕容苌赞赏宁端成宁公子杀身成仁的高义,将他的棺椁一并派人送来广陵给谢帅,很快就到呢。”江小江追在她身后叨叨,他们刚刚抵达广陵,就收到了这个消息。明远一路快马加鞭追了上来,脸色难看,问也不说什么事,现在和王益之一同去拜见谢奇了。

他俩有一搭没一搭走着,侯方恍恍惚惚,江小江也觉得无聊。船上时他们一大帮年轻人天天斗嘴放鹰,现在不过几天时间,明烨和许蓉走了,宁端成阵前自尽,连最热闹开心的张九让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广陵就一个人走了,一下子稀疏凋零得不像样子。宁端成本来不是话多的人,平日里不显山露水,脾气顶好,谁说什么都不生气,像个兄长关照到每个人。他在时无人注意,此时不在了,才人人念起他的好来。

张九让等在广陵城外见了明远一面才走。

明远一见到他直接拔剑出鞘,“寿阳城丢了,宁端成死了,你满意了!”

明远返程路上浑浑噩噩,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事情光影碎片般乱七八糟在脑海中反复闪烁,宁端成撞剑而死时极端平静的眼睛反复迎向他,渐渐的,纷乱在模糊、褪色,只有一件事变得越来越清晰。

那个念头在他突然调转马头返回寿阳时只是一个隐约的猜测,现在他已经无比肯定。

江边伪装成北府兵的截杀、趁着主帅出城大举进攻、举城欢庆时的纵火,每一桩每一件,都需要对时间的精确把握,一次也许是无意中走失消息,接二连三的巧合,只有一个可能,自己一方有人通敌。

不可能是自己和明烨,宁端成已死,王益之晕血险些死在截杀中,而且此战与他家关系巨大,没有理由襄助敌人,入城那一夜江小江据说和宁端成彻夜理货,那么只剩下一个人,此人聪明绝顶、棋艺高超,明明是与自己无关的事却非要不远千里地跟来。

剑尖所指,张九让一愣,显然在他意料之外,“我并没有要他死。”

明远双目含泪,持剑的手在发抖,悲愤问道,“为什么,究竟为什么。”

“你们张家名门世家,你少有才名前途无量,究竟为什么要通敌叛国!”

“名门世家?少有才名?”张九让忽然冷笑起来,“都说张氏百年大族子孙繁茂,可子孙跟子孙不一样,嫡子金孙锦衣玉食,像我这种外室养的庶子,若不是那点天赋被老爷子发现,还饥一顿饱一顿呢。那些年,我跟着母亲,看了多少下人的白眼,受了多少嫡支的羞辱,卑躬屈膝讨米讨布,人家扔一点布头给你,还要感恩戴德。住进大宅,野鸡变凤凰,终于不用过那样的日子,可又有什么区别呢?他们看中的是你这个孙子吗,不是!看重的是你的天赋,你的棋艺!张家子孙要想做点别的,都是旁门左道的叛徒!三房的七哥偷偷弹了几天琵琶,老爷子摔断了琴叫人点火烧了,长房的孙子沉迷书画,荒废了棋艺,一年排位不如一年,被他家法杖责,活生生打死了!就在我面前!他亲自带我到庭中看执刑!那是他嫡嫡亲的重孙,都能如此,何况是我。”

“我吓得半死,发了几日的烧。我听见他在我卧室外间踱步骂医官,他催着人给我冰敷降温,说的是万一烧坏了脑子,影响了棋艺,就要下人统统陪葬!他后悔了吗?他后悔了,他不后悔杖死了孙子,他只后悔叫我去看!”

“苏醒之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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