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圩二章 谢奇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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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我立刻亲自烧掉了所有与棋无关的东西!笛子,我不吹了,投壶,我不玩了,山水,我不画了,诗词,我不念了……我害怕了,我不敢了,我再也不敢做任何闲事,以后我就是棋痴张九让了!”

“可是凭什么呢?棋艺,娱情而已,玩得再精妙又能怎么样?把棋中奥妙写上十本书一百本书又有谁读!外头兵连祸结,朝堂党同伐异,就是民间都有斗米之讼,我们却什么也不关心,什么也看不见,把自己关在斗室之中沉迷下棋?我这样的智谋,用在哪里不是将相之才!凭什么只许下棋!只配下棋!”

明远已经冷静下来,收起长剑,冷眼看着他,“有此抱负,尽可以投身朝堂,放手施展,何必出卖将士性命?”

“拜托,你自己也说了,张家,我自己,名声在外,从来都只是个下棋的。我问你,你们商议论战、赈灾运粮、讨论路线、守城御敌,可曾想起来问过我一句?!是了,我不过是个只会下棋的呆子,谁会想起我?连你明载辰都如此,何况朝廷上那些酒囊饭袋!奇将军说过,良禽择木而栖,在哪里发挥才智不是发挥,既然南楚朝廷不能用我,那我自然就该去问问北齐能不能用我。”

“奇将军?”明远眯起眼睛。桓奇?

张九让猛然清醒,意识到说漏嘴,“你听岔了。总之,你既然已经知道了,那我自然就该走了。这一路很愉快,再会吧,明远。也许下次碰面,就是在战场上了。”

明远立在原地,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,五内杂陈,新潮翻涌,张九让忽然回头说了最后一句,“你的棋艺的确还差得远。”

·

明远一进城,就被人拦住,请他去见王益之,见了王益之,给他一条白色腰带系上,又要带他去见谢奇。他回来前王益之已经交接过粮草,现在特意带他去拜见主帅。

谢奇在府内一身素服,他一得到宁端成宁死不降的消息,就下令全军带丧三月,卸下红缨,枪尖裹素,刀剑带白。

谢帅大名,如雷贯耳。眼前真人与明远想象中的大体不差。只是更儒雅、更威严、更英俊、更端和,每一个层面气质都更加凸显,原先他臆想的画中人,活生生地走了出来,极其鲜活地坐在主座上。王益之说如沐春风,杨定北说威严赫赫,都不对,也都不差,乍然一见之下,谢奇的确是极温和儒雅的,但一旦四目相视,那目光岩岩若电,让任何人都不敢生出欺瞒之心。可看得久一些,被那目光注视,又仿佛他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理解,像被温暖的海水包裹,让天下赤子都恨不得翻出委屈来在他身边痛哭一场。

就像此刻的明远。

他一路表面上进退得体,心里却浑浑噩噩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昨日他狂奔到寿阳,城池已失,各处巡守都换成了北齐士兵。将马拴在远处,自己小心翼翼躲过巡逻,找到上次走过的泄洪暗道,潜入城中。密道直通内城,明远从明烨成婚时特意辟出的偏僻后门翻了进去,躲在屏风后偷窥厅内局势,却正赶上宁生骂降自戕,震惊之意如电闪雷鸣,他克制住自己不要冲出去,趁着混乱复又撤回,快马加鞭夜奔广陵。

他神思游离,心无所属,凭借本能赶路,上马下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,宁端成飚洒的热血溅在杨钧脸上,却仿佛溅在他自己脸上一般,滚烫热辣,就着河水搓洗多少遍都无法消退。他总觉得,宁端成最后那一眼,像是在看他,失望又绝望地看着他。

明远这一生除了童年贫苦,基本算是顺遂,父母疼爱,师长见怜,友人相睦,诗书有成,名望日隆,每日与这些公子哥厮混在一起,也渐渐有了安乐之心。不想一日之内,先是亲眼目睹友人惨死,再发现走漏消息的是另一知交同窗,裂席之辞言犹在耳,一时之间,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悲恸又是悔恨,夹杂着不能置信和遭受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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