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圆八章 噩耗（1 / 4）

明烨灰头土脸从地道冲出来，头发上还挂着土块草根，但明远却笑不出来。

因为明烨脸色很僵硬，直直盯着他。

明烨两眼通红，布满血丝，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明远生出不详的预感，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说啊！”

“你爹……”

明远脸色一白。

明烨说不下去了，但明远仍死死盯着他，双手紧紧抓住牢房栅栏。

“他年纪大了，近年来本来就病得很重……还有那年受得伤一直没好利索……”

明远身子一晃，脸色愈发惨白，就好像被一记闷棍打在头上，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悲恸冲击的晕头转向。他刚刚才意识到生身父母恩亲的无可替代，就接到丧考的噩耗，上一世他督建茂陵多年，最后却没有做孝子的机会，反而让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，这辈子他年未弱冠，以为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在父母膝下尽孝，父亲却走得这样早，这样突然，他身陷囹圄，想披麻戴孝而不得。

明桥今年来病得时好时坏，躺在**起不了身时，只日日打听长子的消息，听说他在建康有出息，就高兴得不行，听说去了战场，就忧虑难解，明家在北方也曾经是大族，代代衰微，到他这一代北人南渡，做了一辈子农民，心心念念只盼着儿子有出息，他对这个天生早慧的长子，报有极高的期盼。

然而好事不出门，坏事传千里，不久前明远被关进诏狱死牢，消息迅速传到江州，明桥一听，就不行了，没两天就过世了。他脸色灰败，安静躺下，沉默一如自己平平无奇的几十年人生。他惯常是少言的农人，对儿子抱有莫大期待的时候也是沉默的，只是眼睛里有光。最终，那光也熄灭了。终于带着幻灭的心情，静悄悄离开这个世界，像一只蜡烛，倏地一口气，就扑灭了。

明远听完，慢慢靠墙坐在地上，头埋进膝盖里，许久不说话。

“远哥儿，你也别太伤心了，并不是你的错……”

“明老爹缠绵病榻多年，走得也没受什么罪……”

“远哥儿，远哥儿，你没事吧……”

明烨担忧地抓着栏杆，绞尽脑汁劝他，又心知无能为力。

“小子，小子，你过来一下，过来！”

突然冒出一声，明烨吓了一跳，才发现隔壁还有个人，须发皆白，凌乱的像许多铜丝杵着，一身怪味，乱七八糟，整个人像在猪圈马槽里泡了很多年。

明烨皱眉，袖子捂住鼻子，稍微挪过去两步，微微向后咧着看他。

你谁？干嘛？

“小子，他爹爹真的死了？”

明烨眉头皱得更紧，这人说话也太无礼了。

“这还能有假？”有拿人父亲去世开玩笑的么。

“你说这世界是方的还是圆的？”那神经病一样的老头又急急开口。

明烨不耐烦，“天圆地方，谁不知道。”

“那天地四维，边界相接，你都亲自去看过？”

“……自然没有。”

“你不曾亲眼所见，那怎么能如此笃定！”老头跳脚。

“自古……”

“自古以来，自古以来，自古以来便对吗！”

“……”明烨一时被问住，他并不是拘泥的人物，想了想，也点点头，“的确，我确实不曾亲见。那你说，难不成天方地圆？”

“不错！我说天地宇宙的的确确是圆的！”

明烨：……哦。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！”

“你说是就是吧。”明烨不停地转头去看明远，觉得自己简直有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