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圆八章 噩耗(3 / 4)
草甸子里蹭了蹭,呼吸粗重,显然难受得紧。杨钧看着他,目光柔软,忽然想到那个晚上淮水边的黢黑密林。他一直知道明远是个刚强的年轻人,可不知为何,他们相处几次都落入这样的处境,他大概也因此对这个少年总是多了许多怜惜。
“你也是钻洞来的?”
“钻洞?”杨钧莫名其妙,四下看看才发现走廊有一块板子盖着。并不是,有人为他开了方便之门,他就那样大摇大摆走了进来。
“来。”他心中一动,挪动膝盖,紧挨着明远的头顶,双手穿过栅栏,并在一起,垫在地上,向掬着一捧水。明远向上挪了挪,将头靠近他手中,微凉而有力的手掌支撑住天池穴,让他舒适地低声呻吟出来。
杨钧的双手稳稳地托住他,自鬓下上关穴,经丝竹空至阳白、神庭、印堂、头维,拇指汇于百汇,再顺势而下,反复轻按风府、风池,他多年习武,指掌结了厚茧,指节有力,掌根稳定,力道适中。明远头皮逐渐发热,紧紧箍着撕扯的脑仁像被移走了重石解开封印,大为轻松,不由长出一口气。
明远适才孤零零躺在偌大的囚室,看起来单薄而凄凉,这会儿凑在他掌中,倒有些像一只热烘烘的小动物。杨钧微笑问道:“末将服侍的如何?”
明远舒适地动了动,又舍不得离开,自下而上嗔视他一眼,“不过如此嘛。”
杨钧心中一痛,他忽然想起少年时缠绵的梦,梦里有一个俊美无俦的少年,和他玩闹着滚在榻上,抱着他的腰,缠着他给自己按摩。费力巴拉按了半天,最后还是笑着说,不过如此嘛……又被自己追着闹了一通。
杨钧一手托着他后颈,一手盖在他眼睛上,感到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,轻轻从他掌心扇过,像扫过他的心口,“睡一会儿吧?我在这。”
语气格外温柔,或许忆起旧梦的杨钧总是格外温柔的。
一灯如豆,从杨钧指缝漏出,如同雨天前夜带着雾气的月,洒下一道银白的纱,将明远笼罩其中,明远安静的、一动不动的躺着,满脸都是泪水。
杨钧一惊,却不动声色,只是用拇指揩去他脸上的泪,“怎么了?”
明远吃惊地看着他,一切表情都来不及收回,似乎他自己比杨钧更为吃惊。泪水渗入鸦羽般的鬓角,明远在他掌中轻轻摇头。不知道。或许他比自己以为的更想念面前这个故人兼新友,或许父亲去世痛苦来的太快,悲伤这才终于姗姗而来。
“没关系,没关系……”杨钧跪坐在他身边,侧倚着灯豆,用气声安抚,像是有些含糊的呓语,“读书给你听好吗?”
明远眼皮在他掌心颤了颤。
“想听什么?”
“还能点单?”明远诧异,他病得再昏沉也看清了杨钧是空手来的。
杨钧微笑,“先选。”
“前朝有一位先生,挂冠而去隐居山野,没什么名气,我怕你都没有听说过?”
“你是说靖节先生吧?七年太学可不是白考的。”杨钧展眉将笑容扩大了,显出一星得意的样子,伸手在空中做了个手势,从虚空中抽出两本“书”来,“桃花源记?归去来兮辞?”
“……《桃花源记》”明远惊奇地从指缝中看着他,神思不属地随口回答,“谢谢。”
杨钧扔掉一本“书”,将剩下那本不存在的书放在膝盖上,左手托住,右手左右翻页,有种夹杂着顽皮的装模作样的优雅,就着昏暗的油灯,明远再次感到那种慑人的心悸,他此刻正在拿腔作调,“哦,找到了,第32页,末将果然久不读书了。”
“请。”明远也微笑起来,静静闭上双眼。
“林尽水源,便得一山,山有小口,仿佛若有光。便舍船,从口入。初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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