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进九章 符印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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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,识字的都没几个没法统计,我带着差役和书吏专门去跑了一趟,别说人是真不少,都是从北方不同州郡来的,零零总总,我看三五千总是有的,这几天让他们留在那仔细登记口数呢。”

“你跟他们说……”

“青壮劳力单建一册,是不?”晏容秋扬眉。

“你怎么知道。真成我腹中虫儿了。”明远乐了。

“那可不。”晏容秋得意洋洋,想起什么,又拉下脸,“对了,你那天也太冒险了,那么多人械斗,你怎么敢一个人去,出点事怎么办?”

“我又不傻,去了看情况嘛,严重了我就骑马跑。”明远打着哈哈赶紧糊弄过去。

晏容秋无奈地摇摇头,“曹和兄弟写信来,说过阵子也要来青州探访咱们。”

李守一眼睛一瞪,“这儿可没地方给他们清谈。”

明远按住他,“索性多留他们几日,给你分担工作,免得你晏公子整日叫苦不迭。”

“我何时……”晏容秋被他说的没脾气,硬生生转换话题,“南方逃难来的又如何了?”

明远脸色不大好看, 只是叹气。

他那日亲自带人去城外看了一路逃来的流民,境况比他能想到的还要糟糕。总共百十来人,一部分住在城外破败的土地庙,一部分搭了个简陋的棚子,还有些人就地躺在沟边。绝大部分人都目光呆滞,衣不蔽体,头发稀疏,整个人瘦成一根骷髅。他险些撞上一个男人,二十岁的青年,行动起来也像个干瘪的老太婆,一步一迈,走不动路。挂在他身上快要死去的皮肉打着皱褶,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。他的眼光茫然无神,连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没有,在烈日下摇摇晃晃,睾丸软软地挂在那里像干瘪的橄榄核儿。他看见一个女人,躺在角落里等死,屁股上没有肉,瘦骨嶙峋,**干瘪下垂,像空麻袋一样。他看见两个坐在女人身边的孩子,他们的小骷髅弯曲变形,关节突出,骨瘦如柴,肚皮鼓鼓囊囊,像抱着一个塞满观音土和锯末的球。

“你们从哪里来的?”明远进土地庙转了一圈,庙宇很低,要弯着腰才能入门,恶臭四溢,到处是蚊虫和排泄物,土地神像悲悯地包容了他们。

“南并州。”那个带他过来的瘦个青年算是少有的健康了,“还有宁州和东益州的。”

“你们家乡呢?怎么样了?”

青年缓慢地摇了摇头,“不知道。”

“家呢?”

“烧了。”

“家里还有什么人?”

“都死了。”青年想了想,像是回忆几百年前的事,“我们一大家子叔伯八家人。七叔去年得了病,没钱看先头死了。年关东家催粮,受了灾,交不出,大伯死了。东家拉妹妹抵债做小,二伯挡着不肯,一起死了。道长们来了,说奉天帝的旨意造反,让农民过上好日子,我是想的。但是东家全家都逃了,交代我爹和四叔看宅子,道长要抢宅子,把我爹和四叔杀了,把几百间的大宅一把火烧了。没几天东家带着官兵回来,要平乱,把我们都叫去,说免了半年的租子,前头欠的也只还本免了利滚利,我和五叔六叔一起去打道士,道士的人马更强,五叔死了,我和六叔逃回来,东家带来的兵都跑了,道士把东家全家一刀一个都砍杀了,我跑得快,六叔被绑起来,说参与抵抗,要……什么效尤,跟几十个人一起被砍了。八叔还小,我带着我女人娃娃,还有他一起往北边跑,一路要饭跑到建康跟前,不让我们过去了,又绕路往江边走,八叔和我娃娃吃了土,撑死了,我媳妇熬不下去了。”

青年最后总结,年轻的面庞上目光却如此沧桑迷惘,“就我一个了。”

他讲得简单而平静,明远却越听心里越堵得慌,一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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