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枠三章 策动(1 / 4)
杨钧牵着马,负手独立在山丘上。
晚风吹起战袍的衣角,目光沉静望着火光中的青州城。
青州战况激烈,就算他们扎营在十里之外也能闻到烟尘血腥气。城头攻防厮杀之惨烈可想而知。他的沉凝静气中藏起了暴烈如风火的焦灼。
桓公鹰落在牛皮马鞍上,偏着脑袋,倨傲地随他一起望着远处。
杨钧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顺过鹰羽。
战火纷飞,又是火油炸裂又是巨木撞墙,动静太大,惊扰鸟类,鹰儿也飞不过这座天堑般的城,无法传递消息。
他从未料想到如今的场景,明远在城里,他在城外。
明远凭借不足千人的州兵,独自守着一座青州城。
他却能按兵不动,置身事外,冷酷观望战局,窥待时机。
战局艰难,敌我悬殊,任谁来了,都会说胜算渺茫,但这座城和城头的火光,令他心神震颤,在他灵魂深处,有一个声音鼓**,告诉他那座城,那个人,必须得救。
杨钧的胸腔被撕裂般疼痛,他的半片心只恨不得自己不能插上翅膀,凭借晚风飞进青州城去与明远并肩作战,另外半片却又清楚知道敌众我寡硬拼乃是自投死路,只有冷静持守才有取胜之机。
在这样撕缠的绝望中,他攥紧马缰,望着远处,心火愈烧愈旺,终于烧得那层雪原般的沉静一点点融化、一片片碎裂,冰晶散落,烈焰腾起,仿佛要将天地烧穿。
炽热的目光落在天边的月上。月被一层云纱拂过,散发着朦胧的光晕。杨钧的手指松开马缰绳,滑落下来,落在腰间的丝绦上,丝绦一头是一个小小的云月形平安扣,那是某一次明远亲手给他系上的。
具体日子他不记得了,但他记得明远和晏容秋安逸的小院里,明远笑盈盈伸出手,纤长指尖挂着一截红丝绦,明远笑着给他看,“刚弄来的平安扣,样式大方,我叫人打了平安结,正好给你佩在剑上。”
自己瞅一眼,笑话他,“好我的小明先生,哪有拿玉髓装饰剑穗的,我这可是正经杀器,不是公子哥儿玩的。”
当时明远什么样表情呢?对了,明远挑眉瞪他,自己赶紧找补,走上前一步,张开双臂,“还是挂在腰上的好。劳烦小明先生行行好,给末将挂上吧。”
明远故作骄矜半天,才洋洋笑着给他亲手系了,抚掌笑道,“岂不正合适。”
那眉目风流,恍若贵胄公子,又有截然不同的干净爽朗,竟让杨钧呆了一呆。
当时李守一在侧,嬉笑打趣,“一个玉佩,被你俩弄得跟虎符似的。”
“可不就是虎符,万一有一天青州危难,到时候我就靠这个飞马传讯,请动杨大将军,大将军,你来不来啊?”
杨钧记得自己当时大笑鞠躬,“末将得令,不敢不从。”
此刻玉佩仍在,斯人……杨钧望着在云海中浮动流淌的弦月,光晕点染,洒落在他肩上。指尖一下下摩挲过光润的平安扣,暴躁焦灼的心竟也渐渐平复下来,烈火渐渐低微,碎冰一点点聚拢,沉静重新覆盖在那双深沉的眸子上。
如今青州危难,杨钧自会信守诺言,而且,他还做了一个决定。
等再见面,他要问一问,那个明远挂在心头的人是谁。
他伸出小臂,让玄鹰落下,提剑一震,四下士兵锵然而出。
杨钧挥手,“布防。”
·
城头烈火烧红天际,攻伐之声声声震耳,明远站在城墙上,却如入静室。
晏容秋和明陆站在他身后,都是一脸愁容眉头紧皱。
“情况怎样?”
晏容秋抽出腰间荧带般的软剑随手拨开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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