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枠五章 民变（1 / 3）

许多流民被烧了棚户，只能露宿街头，好在夏秋之交，天还不算冷，流民吃惯了苦，还受得住。虽然城头战事激烈，到底又熬过去一天，空着肚子睡不着觉，三三五五扎着堆在大榕树下小声絮叨，然后雨水余烬般的滴流渐渐汇聚，嘈杂起来。

“老哥哥，听说了么，州府想召咱们去守城。”

“不是已经去了么，小五子他们早就上了城了。”

刚才问话的年轻人咂了一声，“嗨，那是运送东西的，这回是要叫咱们这些人，但凡能动的，都上去，挡着那些天师的军队呢。”

“不可能，我都五十六了，大半截入了土的人，老胳膊老腿能干什么。人家官老爷能要我。”

周围正在说闲话的人听见他们对话也竖起耳朵渐渐围拢过来。

“老哥哥，唉，不是我说你，怎么，唉，咱们上去干嘛？当然是去当人肉沙包，顶上去挡箭的呀，那州兵是州府拿钱粮养着的，又是青州自家子弟，多金贵，咱们就不一样了，贱骨头，又不用发粮，本来就要饿死了，再多死几百人，有什么的。”

“这，你说的是真的么。”

“哎呀我哪知道，我就是今天路过那个哪，听人说了一嘴，你也别担心，说不定假的呢。”

话虽如此，可这个念头一提起来，大家越想越真，相互比照，愈发惶恐起来。

“小明大人，不至于吧……”

“天下狗官都是一路货色，这种装模作样的狗官咱们在北边见得还少吗，一个比一个心黑手辣。”

“可不，因为赵大哥推崇他，我本来以为他是个好人，没想到，大家伙儿看看吧，如今赵大哥被关进死囚牢了！还是他亲口下令的。”刚才的年轻人复又提起赵宇，咬碎一口钢牙，“还有小七，小七是我眼睁睁看着被踩了肉泥！”

“张大哥！咱们得给赵大哥和小七报仇！”

“对，得报仇！”

“他们这些狗官和狗大户从来不把咱们当人看！我们也得叫他们好看！”

“没错，叫他们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，也拿住他们的儿子，踩死几个才好！”

“也不用守什么城，我看外头道爷们的法子挺好。听说他们在别的州，进了这些府邸里，男人见一个杀一个，女人睡了再杀，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。”

“不错！这才叫好！”

“依我看，咱们万万不能被抓去当替死鬼守城，要干，还不如跟着道爷干！”

“诶，这……”

“婆婆妈妈的，看你那样，道爷进了狗大户家里，吃香的喝辣的，不比咱们好。”

几个面色迟疑的不免又想起饥肠辘辘的肚子来。

“外头粮价那个样子，你买得起，还是我买得起？看你那个怂样子！”

“买不起！走，投道爷去！”

“这才像话，呸！干！”

“唉，可是城封了，咱们想出去也出不去啊，怎么投呢？”

“这样真的行吗，连青州人都嫌弃咱们呢，道匪，呸，道爷那边……”

“那怎么不行……”

群情鼓噪，饥寒交迫之中，一点火星就能燃起来。

“说得好，咱们也反出青州，投道爷去，杀富济贫！”

“对，反出青州，杀尽那些狗大户，救出赵大哥！”

“反出青州，杀富济贫！”

“反出青州，杀富济贫！”

“反出青州，杀富济贫！”

群情激愤，如熊熊烈火，滔滔江水，最贫瘠者最后的悲鸣与嘶吼，仿佛要撕破这天，震碎这城。

“张大哥，可是我听说天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