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、南莺(2 / 4)
。但她拼命睁着眼睛,不让泪水落下来。
“算了,我去卖给别家吧。”陈麻子拉着女孩,转身就走。
红袖在楼上围栏旁看着,居然有些紧张起来。她知道这是买卖最关键的时刻,陈麻子想卖,这是肯定的。而老鸨也想买,虽然她刻意带着不以为然的语气和表情,但从她看向女孩时那偶尔闪出光亮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——那是贪婪的目光。现在谁先开口,谁就输了。
陈麻子和女孩走到门口了。醉仙楼的朱红大门如一张大口,外面是阳光密布人群熙攘的街道,光线透进来,太亮了,以至于红袖完全看不到外面的场景。但她知道,外面是无比广阔的所在,与这里相比,是另一个世界。
红袖看到老鸨的手开始举起来了,但在老鸨开口之前,陈麻子已经转过身来。老鸨顺势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,冷笑地看着陈麻子。
“算你狠!”陈麻子从嘴里挤出这个三个字。
红袖心里涌起一阵失望。她说不上这失望从何而来,或许是在这个倔强又无助的女孩身上,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这一幕何其熟悉,当初她就是被陈麻子带到醉仙楼大堂里被卖掉的,此时似乎场景重现,但这个女孩比她更有勇气,虽然无力反抗命运,但能向悲惨的命运扬起下巴,不让泪水流下。红袖很清楚,即使女孩走出了醉仙楼,也会被陈麻子卖给别的青楼,但她依然希望她能够走出去,走出朱红的大门,融化在炽烈辉煌的阳光里。
但现在,陈麻子沉不住气,选择了屈服。
陈麻子最先开始提的是一千五百两银子,最终以四百两成交。他走的时候,闷闷不乐,正好红袖从楼上下来,两人擦肩而过。
错身的时候,红袖嘴唇翕动,吐出了一句既轻又沉的话。
“你会有报应的。”
陈麻子的身体顿了一下,似乎听到了,又像是没听见,短暂的停顿之后立刻恢复正常,走出朱门消失了。
这个新来的女孩只有十四岁,被老鸨取了个“南莺”的名字。这个年龄本可以接客了——有些男人对这种年龄的女孩有特殊的癖好,但南莺跟别的柔弱女孩不同,她眼睛里有一股子野劲,看久了会怵得慌。老鸨怕出事,便先教她规矩,恩威并施。这也是惯常手段了,周遭都是莺声浪语,再烈性的女子,终究熬不过日复一日的浸泡。
南莺初时对醉仙楼的一切都很抵触,待得几个月,出于少女心性,也慢慢对周围放下戒心,但还是与醉仙楼里其他姑娘保持距离。只有一个例外,便是红袖。
“红袖姐姐,”南莺经常来红袖的房间,“我觉得你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。”
红袖不禁好奇,“怎么不一样了?不都是流落风尘,为人掌中玩物吗?”
“我说不上,红袖姐姐,这是一种感觉。我们西羌族人都有这种感觉,很准的。”
一起吃饭时,南莺也靠近红袖近旁。醉仙楼用饭规矩森严,若是接客,便送上好饭好菜去厢房,若是无事,便要聚到后院用餐。一百多女子围七八桌而坐,老鸨坐当中一桌,其余按地位分开坐。红袖作为醉仙楼头牌,通常坐老鸨身边,南莺刚开始坐角落的桌子,但被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欺负之后,就直接搬着椅子坐到了红袖身边。
“妈妈,这——”坐在红袖下侧的艳丽女子,名叫赤凤,已经二十六了,但因深受城里某位富户宠爱,因此也排上了这桌,一向跋扈,此时被挤到,眉头深深皱起,“不合规矩吧。”
老鸨看了一眼脸上红彤彤的南莺,竟然笑了。“毕竟还是小丫头,”她呷了口茶,不理赤凤,却对南莺道,“你都来了这么久了,习惯这里了吗?”
因搬了椅子,南莺有些喘气,坐到椅子上,左右看看。所有人的目光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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