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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说,“混蛋,你看看。这是第七层地牢,我被天杀的吸血鬼抓住了。”她递给他一支烟。“你看起来挺惨。你去哪儿了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高了,凯斯?又喝酒了?吃了邹的药?”
“可能吧……你上次见我是多久前?”
“嘿,你逗我玩吧?”她凝视着他,“是吧?”
“不是。有点失忆。我……我在巷子里醒过来的。”
“可能有人把你打昏了,宝贝。钱都还在吗?”
他摇摇头。
“这就对了。你要找地方睡觉吗,凯斯?”
“我想是吧。”
“那就来吧。”她拉起他的手,“咱们去给你买杯咖啡,吃点东西。带你回家。嗨,见到你真好。”她捏了捏他的手。
他笑起来。
破裂的声音。
世界的中心在变换。游戏厅凝固住,又晃动起来……
她不见了。沉重的回忆落下来,如同一根硅条骤然插入脑后,所有记忆瞬间冲进脑中。她走了。他闻到血肉烧焦的味道。
穿着白色T恤的海员不见了,静悄悄的游戏厅里空无一人。凯斯慢慢转过身,弓着肩膀,露出牙齿,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。空无一人。游戏机边上悬着一张皱巴巴的黄色糖纸,飘落下来,躺在被人践踏过的烟头和塑料杯之间。
“我本来有一支烟。”凯斯看着自己紧握的双拳说,“我本来有一支烟,一个姑娘,和一个睡觉的地方。狗娘养的,你听到了吗?你听到了吗?”
回音飘在空洞的游戏厅里,飘过两边成排的游戏机,渐行渐弱。
他踏出游戏厅,走上街头。雨已经停了。
仁清街荒无人烟。
全息影像仍在闪动,霓虹灯仍在飞舞。他闻到街对面推车摊上水煮蔬菜的味道。他的脚边躺着一包没开封的颐和园,旁边还有一盒火柴。“朱利斯·迪安进出口。”凯斯注视着这块标牌上的印刷体字样和日文翻译。
“好吧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捡起火柴,打开烟盒,“我听见了。”
他不慌不忙地爬上楼梯,来到迪安的办公室。不用赶,他告诉自己,不急。扭曲的达利钟仍然显示着错误的时间,坎丁斯基茶几和新阿兹特克书架上落满尘灰,白色玻璃纤维箱排满一壁,屋子里满是生姜的味道。
“门锁着吗?”凯斯等了一会儿,却没有等到回音。他走到办公室门边,试着打开。“朱利?”
绿色灯罩的铜灯在迪安的桌上投下一个光圈。凯斯注视着桌上古老打字机的零件、磁带、皱巴巴的打印纸,还有装满生姜样品的黏糊糊的塑料袋。
这里没有人。
凯斯走到宽大钢桌的另一边,把迪安的椅子推开。他找到了那把枪,装在破碎的皮套里,用银色胶带粘在桌子已经锯掉。枪柄上绑着层层叠叠的胶带,陈旧的棕色胶带蒙上一层灰。他取出弹夹,逐个检视其中六枚子弹。是手动装填的。软铅弹壳仍闪闪发亮。
凯斯把枪握在右手,侧身绕过柜子,从桌子左侧走到乱糟糟的办公室中间,离那汪灯光远远的。
“我猜我不用着急。我猜这些都是你安排的。不过这些屁事,你知道,都已经有点……老套了。”他双手举起枪,瞄准桌子正中,扣动了扳机。
强劲的后坐力差点震断他的手腕,枪火如闪光灯照亮了整个房间。他盯着桌子前方那个锯齿状的窟窿,双耳还在鸣响。爆炸型弹头。叠氮化物。他再次举起枪。
“不用这样,老小子。”朱利从阴影里走出来。他穿着人字纹三件套真丝长西装,条纹衬衫,打着领结,眼镜片闪着反射出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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