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六章 心思成灰（2 / 2）

稳。

她有对百姓的担忧，她甘愿牺牲自己，这些敢作敢为，让他对一个女子有了敬佩，知她不愧为晋国曾经独一无二的女将。

但他不能这样做，即使她有心相助。

大王不会给他足够的时间，更不会给他不断的供给，他了解他，只要他发现了他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进行，一定会再举措施迫他输败。

除非，他为之放弃一切，将在外，君令有所不受，从地方府库里强行征集粮草，赢得这一仗，暂稳局势，他知道，这是阮歌想让他做的。

让数万的军民获得一线生机，可而后呢，他赢了，父王明面上无法治罪他，无法下屠杀令，但他塑造的一个无害听话的形象会全然崩塌，他的处境将岌岌可危，而那些反叛的军民，大王也还会另寻借口，他们不可能一世周全。

缓兵之计，他不能用，也用不得。

白日将尽，公子府静谧得连平素的悄声细语都寂了声，姬逸之一直待在书房未出，尹笛来了也不得进入，阮歌的东厢房里，屏退了所有丫鬟，包括芷言，都没伺候在侧。

她点了一盏灯，坐在桌边，侧首枕在手臂上，一双眼怔怔地望着灯花落了红蜡，凝固在桌上成几滴残缺的朱色斑迹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她才轻缓地从臂上移起，一抬眸得风姿，果断而决绝。

从袖中拿出那张，原想给他的布绢，上头写满的是，临城附近的城池中，何处有充足粮草的府库，何处备有够他使用的军需，和告诉他该如何去取，可以信赖谁的名单，还有她会竭力相助和保护他的承诺。

她想过的，如果他选择了临城的几万军民，她就一定会保护他，会陪在他的左右，哪怕晋王欲噬子，暗中对他痛下杀手，她也一定会想尽办法保全他，只要她不死，她认定的这个人就不会死。

可他...

阮歌拈住布绢的一角，把它放到烛心焰火最盛的位置，眼看着，她写满的字句烧烬成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