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3 可别乱说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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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。"孙开颜把女儿搂在怀里,声音轻得像叹息,"想要什么,就得拿别的去换。"

床底下露出个靛蓝色的包袱角,谢雨柔隐约记得,那似乎是前几日来借宿的绸缎商人的包袱。

第二天那人再来寻时,孙开颜倚着门笑:"什么包袱?我们孤儿寡母的,您可别乱说。"

…………

谢雨柔十岁生日那天,孙开颜送了她一枚鎏金丁香坠子。

"戴上这个,走路时要让它叮叮当响。"孙开颜亲手为她戴上,指尖沾着桂花油的香气,"让人听见,让人盯着你看。"

小谢雨柔欢欢喜喜地戴着坠子去井边打水,果然引来邻家几个小子偷看。回来后她得意地跟娘亲炫耀,却见孙开颜脸色突然阴沉。

"蠢货!"孙开颜一把扯下那坠子,"那几个穷小子配看你吗?要勾也得勾……"她的声音低下去,突然又笑起来,"等着,娘教你更好的。"

那天晚上,孙开颜不知从哪弄来套《秘戏图》,就着灯火一张张教她认。

"这样的是急色的,要吊着;这样的是假正经的,要撕破脸……"

灯火映着那些交缠的人影,谢雨柔忽然觉得喉咙发紧。她偷眼去看娘亲,发现孙开颜的表情比看账本还认真。

"记着,身子不过是本钱。"孙开颜合上图册时,指甲在上面掐出个月牙形的印子,"舍得出去,才有大富贵。"

窗外风吹着枣树枝丫,影子投在墙上像张牙舞爪的鬼。谢雨柔突然扑进娘亲怀里,闻到一股子陌生的沉水香。

第二天,里正家那个考了三次都没中秀才的儿子突然暴毙,他年轻貌美的续弦夫人哭得险些昏死过去。而孙开颜的妆奁里,多了支点翠凤头钗。

"瞧见没?"孙开颜对着铜镜试戴新钗,笑得眉眼弯弯,"这才叫本事。"

十二岁的谢雨柔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。有天她蹲在河边洗衣裳,被路过的宁府管家多看了两眼。当晚孙开颜就拎着两坛梨花白去了宁府后门。

三天后,谢雨柔成了宁府三小姐的贴身丫鬟。临行前夜,孙开颜搂着她说了半宿的话:

"那宁老爷是个色中饿鬼,你得……"

"三小姐性子娇纵,你要……"

"宁夫人表面吃斋念佛,其实……"

说到最后,孙开颜突然扳过她的脸,声音又轻又狠:

"记住了,你就是娘种出去的摇钱树。要是敢不听话……"

月光从窗棂透进来,照亮孙开颜半边脸。谢雨柔恍惚看见,娘亲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发亮,像是饿狼盯上了肥羊。

那眼神她记了好多年。

后来在无数个被宁老爷摸进厢房的夜里,在被迫跪在宁夫人佛堂前受罚的清晨,在听见下人们议论"那个爬床的贱婢"的午后……

她总是想起那个眼神。

像黑暗中开出的花,根须里渗着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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