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6章 墨痕心迹与少年风骨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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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枫原万叶的声音。清朗,平和,如同山间流过白石的清溪。

行秋如同得了救令,急忙起身,手忙脚乱地想将满地的“罪证”踢到案几下藏起来,却不慎碰翻了笔洗,清水混着墨汁,顿时在榻榻米上漫开一片深色的水渍。

“哎呀!”

林涣见状,无奈地摇头轻笑,一边示意他稍安勿躁,一边扬声道:“万叶兄请进。”

移门被拉开,万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他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浪人装扮,白发如雪,红色的衣领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。他的目光先是与林涣交汇,彼此颔首致意,随即自然地扫过屋内的一片狼藉,以及行秋那布满墨渍的手指和通红的脸颊。

万叶的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,却并无丝毫嘲笑之意。他步履从容地走入室内,仿佛没有看见那团糟乱,只是将手中提着的一个小巧的竹制食盒放在案上。

“清晨路过市集,见到有卖刚捕捞上来的鲷鱼烧,想着行秋兄弟或许会喜欢璃月之外的甜食风味,便贸然带了些来。”他语气温和,巧妙地避开了行秋的窘境,将话题引向了别处。

行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,讷讷道:“有劳万叶兄挂心。”

万叶微微一笑,目光掠过案上那幅被墨团污损的宣纸,以及旁边一叠叠练习稿,忽然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行秋耳中:

“书道之妙,贵在神韵,而非形貌。我曾于一本古卷上见得一句,‘学我者生,似我者死’。枕玉老师笔下的人物,之所以能跃然纸上,令读者心驰神往,想必并非因其与史书记载的古人分毫不差,而是因老师将自身的‘侠气’与‘赤诚’,注入了他们的魂灵之中。”

他顿了顿,看向行秋,湖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种穿越风雨后的通透与平静。

“我想,‘葵之翁’的风骨,或许也并不在那苍老的容颜与避世的行迹。其诗云‘性命遭胁实相强,惶惶残稿怀中藏’,其真正动人之处,在于那份身陷樊笼,仍要守护心中所珍视之物的执念。”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,“这份‘守护’的执念,与年岁何干?枕玉老师于书中守护公理正道,与葵之翁于现实中守护诗文心血,其内核,或许本就是相通的。”

一番话语,如同暮鼓晨钟,敲散了行秋心头的重重迷雾。

他怔怔地站在原地,看着万叶平静的面容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染墨迹的手指,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,又似春风化雨。他一直执着于“形似”,于皮相上求索,却忘了叩问自己的本心——他因何而写?他欲守护何物?

是啊,风骨在于精神,而非年轮。

阿贝多先生所要描绘的,岂会是一个徒有其表的苍老躯壳?他想要捕捉的,定然是那穿越了时空,依旧能在不同灵魂间引起共鸣的、名为“坚守”的光芒。

心结既解,那股滞涩的焦虑感如潮水般退去。行秋长长地、真正地舒了一口气,一直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。他再看向满地的废稿时,眼中已没了之前的烦躁,反而多了几分自嘲与释然。

“万叶兄……一席话,真是……”他摇了摇头,笑容终于重新回到脸上,虽带着些许不好意思,却恢复了往日的清亮,“胜过我自己苦思冥想十日。”

万叶见他如此,唇角亦泛起清浅的笑意。他自怀中取出一个以软布细心包裹的物件,缓缓解开。

那是一枚以稻妻特有的“影打”技法锻造的寿山石印章。石质温润,顶部雕刻着简单的流云纹。他将印章递向行秋。

“此行仓促,未备厚礼。此印石质尚可,我昨夜无事,便依着璃月篆刻的风骨,刻了‘枕玉’二字。”万叶的语气依旧平淡,“行秋兄弟若不嫌弃,或可一用。边款刻了一句小诗,聊以助兴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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