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5章 逆伐弒君(4 / 4)
样,总会渗出去。
最先流出的是商人一一他们在酒馆里低声议论,讲述一个身披全甲的男人,在通往王座的台阶上杀出血路,直至斩下国王的性命。
他们说,那人胸口被刺穿,却依旧挥剑,將数十名近卫挡在身后。
他们说,宫廷的石阶上,那一日流下的血,比整个冬天下的雪还多。
然后是僱佣兵一一他们从某些渠道听到了消息,便添油加醋地传到每一个酒馆的角落里。
在他们的说法里,那人以一己之力杀死了上百名国王近卫,刀光剑影间,像战神降临。
他被长枪刺穿腹部,却顺势劈开敌人的头盔;膝盖中箭,仍能反手割断射手的喉咙。
他站在王座前,冷声吐出“这是审判”,然后一剑贯胸,將暴君钉死在石阶上。
再后来,是吟游诗人。
他们的琴声与歌声,把这段故事推向了整个波西米亚,甚至远至萨克森、匈牙利和义大利。
在他们的歌里,那人的名字被换成了“波西米亚剑圣”,他的身份不再只是一个叛贼,而是“为无辜而起、为正义而死”的英雄。
他为父復仇,斩尽仇敌;
他为民问罪,直面王权他孤身杀穿宫廷的钢铁之林在凡人技艺的巔峰谢幕,
用自己的鲜血,写下了反抗暴政的最后一行诗。
在酒馆的壁炉旁,老兵会用粗哑的嗓音告诉年轻人:
“那是我见过的最纯粹的剑士,他杀人时没有欢呼,没有喊叫,只有安静一一像是在完成一件早已註定要完成的事。”
在乡野的篝火边,农夫会低声对孩子说:
“你要记住,不管多高的王座,也有可能被一个人推翻。”
在骑士的圈子里,这段故事成为一种敬意的象徵。
他们知道,那並非什么“神跡”或“谣言”,而是多年磨礪、无数生死之间淬炼出的凡人剑术之极限。
一一这是一种连王权都不能漠视的力量。
西格斯蒙德死后,波西米亚的局势陷入动盪。
可无论政局如何变化,民间的传说却不曾被抹去。
有人说,义大利宫的石阶在夜深时会泛起暗红,仿佛那日的血仍在缓缓渗出。
有人说,深冬的雪夜里,能听见铁靴踩在石上的回声,一步步逼近,像那天的比武场上,孤身踏血的骑士。
而在那些真正见过他的人心里,这一切都不是传说。
他们记得,那副被鲜血染透的全甲、那柄在心流状態下挥出的致命长剑、那双不曾动摇的眼睛。
那是一个人,对另一个人、对一整个暴政、对命运本身的反击。
他胜利后没有欢呼,也没有选择苟活他选择了战到最后一刻,把剑举到最后一息。
於是,他死了。
但在许多人口中,他並没有真正死去。
因为只要还有人在酒馆、篝火、战场和宫廷的阴影下低声吟诵讲述“波西米亚剑圣”的故事。
一他就依然活著。
所有人都记得:
曾经有一个人,用剑告诉了世人草芥,也能弒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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