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悔恨寻踪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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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>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。八月十九日,天气依旧闷热,但她感觉自己的血液是凉的。友人察觉她的憔悴,关切询问,她只推说是天气炎热,暑气缠身。田训打趣她是否思念广州城的繁华,她也只能报以苦涩的沉默。她看着窗外南桂城熟悉的景致,却觉得一切都隔了一层无法穿透的毛玻璃。

到了八月二十日,气温似乎略有回落,降至二十九度,湿度也降到了百分之四十,微风带来一丝久违的干爽。但这外在环境的些微好转,并未缓解她内心的风暴,反而像是一种讽刺,衬托出她内心无法排解的焦灼。就在这一天上午,望着窗外变得稍显清澈的天空,耀华兴感到那持续了两日两夜的万针穿心之痛,终于凝聚成了一种近乎绝望的冲动。所有的借口都已苍白,所有的侥幸都已破灭。她无法再忍受这种灵魂的鞭笞。

“找回她。”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,压过了所有嘈杂的自责与诘问。“必须找回她!”无论希望多么渺茫,无论要面对怎样的后果,她必须去尝试。这个决定,并非源于理性的权衡,而是被内心汹涌的愧疚浪潮推涌而至的唯一彼岸。她猛地从坐榻上起身,眼神中首次燃起一丝决绝的光芒,尽管这光芒背后,是深不见底的恐惧与自我怀疑。她要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,哪怕只看一眼,知道她安好。这个念头一旦生成,便如同野火般燎原,再也无法遏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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决心既下,耀华兴立刻行动起来。她不敢大张旗鼓,只能凭借记忆,再次悄然前往那条大河边。她寻遍了那日弃婴地点的上下游数里,河岸边的每一处草丛、每一块礁石后都不放过,目光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奔腾的河水。她向偶尔遇到的渔夫、樵夫描述,自然是编造了走失的借口,询问是否见过一个包裹在蓝色碎花襁褓中的女婴。得到的回应,要么是茫然的摇头,要么是同情的叹息,以及“这般幼小的孩子,若无人及时救起,在这大河之中恐怕……”未尽之语后那无奈的沉默。

每一次失望的回应,都像是一记重锤,敲打在她已然脆弱不堪的心防上。希望如同阳光下的泡沫,接连破灭。不过一两日的间隔,那孩子竟如同被河水彻底吞噬,又或是被这茫茫人海瞬间淹没,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可寻。

现实冰冷的触感,终于彻底击碎了想象中最后一丝侥幸的温暖。耀华兴颓然返回城中,把自己关在房里,心头那股异常的焦虑如同野火般蔓延,烧尽了所有的镇定与伪装。她坐立难安,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翻腾起各种“如果”和“本该”。

“我本该……我本该把她放在城外的森林边缘!那样至少野兽……不,至少她不会被河水立刻卷走!我可以躲在远处看着,若是无人拾取,我还可以……我还可以悄悄把她带回来!”这个念头让她痛苦地蜷缩起来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为何当时就选了最决绝、最无法回头的一条河?

“或者……或者我一开始就不该听信那些模糊的威胁!不该因为恐惧就做出如此狠心的决定!我本该更强硬一些,更聪明一些,想办法把她偷偷养在身边,总能找到出路的……”自责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,将她彻底淹没。她恨自己的懦弱,恨自己的愚蠢,恨自己在那关键时刻,为何没有多一丝勇气,多一分考量。

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婴儿柔软的小脸,那嘤咛的哭声此刻仿佛就在耳畔,比那日清晰千百倍,化作最锋利的刀刃,切割着她的神经。“她会不会冷?会不会饿?会不会在哭泣,而没有人抱她?”这些想象出来的画面让她几欲窒息。

朋友们的邀约,她一概推拒。田训在门外高声说着新听来的笑话,运费业嚷嚷着发现了一家极美味的食肆,葡萄氏姐妹和赵柳也送来精致的点心……所有这些往日的温暖与欢愉,此刻都变成了无法承受的负担。她的世界已经缩小到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寻找失败的绝望。一切都晚了,这个认知像一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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