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在吃食上尽心。看着蓝溪身上那件从医院穿回来、洗得发白且不合身的旧衣服,李秀兰心里很不是滋味。她咬牙拿出了自己攒了许久、原本打算给郑大山添件新胶皮裤的布票,特意走了远路到镇上稍大的供销社,在布摊前反复徘徊琢磨了半晌。她最终选定的是一块柔软却耐磨的浅蓝色棉布——那颜色让她想起雨后初晴、阳光下水波荡漾的河面,清澈又透亮。好几个夜晚,在油灯昏黄跳跃的光线下,她眯着有些昏花的眼睛,一针一线地缝制。针脚密实匀称,领口和袖口都做了贴心的加固,虽然样式是最简单的,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,却倾注了母亲般的全部心意。新衣服洗得干干净净,晒足了太阳,闻起来有阳光和皂角的清香。
“来,俺闺女试试,这颜色衬你,准好看。”李秀兰帮她换上时,左右端详,粗糙的手指抚平衣服上细微的褶皱,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,像秋日盛开的菊花。那干净的蓝色,确实让蓝溪苍白的皮肤有了生气,仿佛她也开始吸收这个家的阳光雨露。
郑大山的爱,是沉默如山、厚重如河的。他不善言辞,所有的关怀都化作了实在的行动。每次摇着橹从宽阔的河面归来,除了将那些能卖钱的、体面的大鱼仔细归拢好,他总不忘在船舱的角落、湿漉漉的渔网缝隙里,仔细搜寻那些“没用”的小玩意儿。有时是几枚被河水千年万年冲刷得温润如玉、洁白莹澈的小贝壳,形状精巧得像艺术品;有时是一块有着神秘莫测的黛青色或赭红色纹路的卵石,触手冰凉滑腻,仿佛蕴藏着河流的记忆;有一次,他甚至带回一小截被水流和时光打磨得光滑无比、形状神似一尾灵动小鱼的沉木。
他从不刻意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将这些来自河流的、不值钱的“礼物”放到蓝溪的手心里,或是窗台上那个李秀兰特意为她收拾出来的、铺着一小块干净蓝布的小小角落。然后用那只因常年拉网而粗糙皲裂、布满老茧的大手,极其轻柔地、近乎笨拙地拍拍她的头顶,眼神里是沉甸甸的、无需言说的疼惜与接纳。这些小小的馈赠,是他独特的语言,无声地诉说着:这条河不总是意味着伤害,它也给予,它也馈赠,它是家的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