部分。
在这般倾注了心血、近乎虔诚的照料下,蓝溪的身体,如同被春雨浸润的干涸土地,开始贪婪地吸收养分,缓慢却坚定地焕发出生机。脸颊不再是吓人的苍白,透出了健康的、淡淡的红晕;纤细的手臂有了些力气,能更稳地端起饭碗;走路时,脚步不再那样虚浮无力;原本干瘦的手指,也渐渐丰润柔和起来。
然而,她那双向来清澈的眼睛,却并未因此而变得明晰。那层弥漫的迷雾并未散去,只是有时浓,有时淡。她常常端着碗,吃着吃着,目光就失去了焦点,怔怔地望着窗外流淌的河水,或是虚空中的某一点,仿佛灵魂的一部分抽离了出去,徘徊在某个无人能抵达的荒原;听着李秀兰絮絮叨叨着东家长西家短,那些充满烟火气的话语似乎穿耳而过,她的眼神飘向遥远的、未知的所在。那是一种根植于灵魂深处的茫然,是对“自我”彻底空白所带来的无所依凭的孤寂,是即便被温暖的羽翼紧紧包裹,也无法彻底驱散的、来自生命本源的凉意。
或许是为了回报这份沉甸甸的温暖,或许是潜意识里渴望抓住一些实在的东西来对抗那庞大的虚无,又或许,仅仅是人类融入社群、寻求归属的本能在悄然苏醒,她开始尝试着做些什么。
看到李秀兰在灶台边弓着腰,就着一盆清水哗啦哗啦地择洗青菜,她会默默地搬来那个属于自己的小马扎,紧挨着蹲下,学着样子,一根一根地、极其缓慢而认真地掐去老硬的根部和发黄的叶子。她的动作生疏而小心翼翼,神情专注得近乎执拗,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精密的工作,生怕出一点差错。
“哎哟,蓝蓝,不用你,快放着!”李秀兰见状总是急忙阻拦,心疼地想去拿开她手里的菜,“水凉,别沾手了,去歇着,看会儿天也好。”
蓝溪却往往只是极轻地摇摇头,嘴唇抿着,执拗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,虽然慢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持。她需要这种“有用”的感觉,需要这种与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