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画室微光(1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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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铁门合上时发出的锈蚀声响,还在空旷的仓库里荡着余波。陈迹靠在门板上,看着周苓弯腰将最后一捆画框靠在墙根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冰凉的钥匙——这是苏曼昨天派人送来的,附带着一张签好字的解约协议,墨迹淋漓得像未干的血。他捏着钥匙转了半圈,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,最终还是扔进了帆布包最底层,像埋葬一截早已腐朽的过往。

    “墙角的裂缝得补一补,风大的时候能灌进沙子。”周苓的声音从仓库深处传来,带着细碎的回响。陈迹抬眼望去,暮色正顺着破损的窗棂往里爬,将她的身影拓在斑驳的水泥墙上,像幅未完成的素描。这仓库是周苓托做废品回收的亲戚找到的,原是八十年代的棉纺厂原料库,高阔的穹顶悬着盏孤零零的钨丝灯,电线裹着泛黄的绝缘胶布,在风里轻轻晃悠。

    他走过去时,踢到了地上半块断裂的红砖。仓库地面坑洼不平,积着厚厚的灰尘,踩上去能留下清晰的脚印,倒让这空旷的空间多了点烟火气。周苓正蹲在墙角打量,指尖拂过墙皮剥落的痕迹,那里露出灰褐色的砖缝,像道陈年的伤疤。“明天我带点水泥来,”她转头看他,眼里映着窗外的落日余晖,“再找块塑料布把窗户糊上,晚上画图不会冷。”

    陈迹没说话,只是走到仓库中央。这里足够宽敞,能容得下他想画的巨幅画布——苏曼的画廊从来不许他搞这些“费力不讨好的东西”,总说客户喜欢小巧精致的风景小品。他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,想象着颜料在画布上泼洒的模样,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那句“泼胆泼墨,方见本心”,突然在耳边炸响,震得他太阳穴微微发烫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日子,仓库渐渐有了画室的模样。周苓找来的旧木架靠在墙边,上面码着她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颜料管,按色系排得整整齐齐,连标签褪色的都挑出来放在另一边。她还搬来一张掉漆的木桌,擦得锃亮当调色台,抽屉里垫着她自己织的粗布垫子,放着陈迹惯用的几支狼毫笔。陈迹则把那盏钨丝灯换了个一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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