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篡改的征文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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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二蛋的心上。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,眼前发黑,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贴身的破旧衬衣。他再也无法忍受那些目光和议论,猛地转过身,像一头受伤的、只想逃离陷阱的野兽,低着头,用尽全身力气撞开身后的人群,跌跌撞撞地朝着教学楼的方向冲去。身后传来几声不满的抱怨和嗤笑,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溃逃的背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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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文教研组办公室的门虚掩着,一股陈旧书籍、劣质茶叶和廉价熏香混合的沉闷气味从门缝里飘散出来。阳光透过蒙尘的窗户,在堆满作业本和试卷的办公桌上投下几道昏黄的光柱,光柱里尘埃飞舞。

赵建国站在主编——语文教研组组长马明远的办公桌前,脸色铁青,胸膛因压抑的愤怒而微微起伏。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份皱巴巴的稿件复印件,正是张二蛋那篇《爹的矿灯》。纸页的边缘被他捏得变形,指尖因用力而发白。

“马组长!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!”赵建国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像绷紧的弓弦,充满了火药味,“张二蛋这篇《爹的矿灯》,是评委组一致评出的一等奖!立意、情感、文笔,哪一点比不上林雪薇那篇堆砌辞藻的《霓虹不夜城》?!为什么临到公布,一等奖就变成了林雪薇?张二蛋的名字被踢到了入围名单最末尾?!你们这是明目张胆地篡改结果!践踏公平!”

马明远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,背对着窗户,整个人陷在阴影里。他五十岁上下,头发稀疏,梳得一丝不苟,油光发亮。一张保养得宜的圆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细小而精明。他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藏青色毛料中山装,袖口露出雪白挺括的衬衫袖口,一枚小巧的金色袖扣闪着微光。他手里端着一个白瓷茶杯,杯盖上描着俗气的金边牡丹。他慢条斯理地掀开杯盖,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廉价茶叶末子,啜饮了一口,发出满足的“滋溜”声。对赵建国的质问,仿佛充耳不闻。

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语文老师,有的假装埋头批改作业,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作响;有的则竖起耳朵,眼神在赵建国和马明远之间飘忽不定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看戏的意味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。

“赵老师,”马明远终于放下茶杯,杯底磕在玻璃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抬起眼皮,透过镜片看向赵建国,脸上挤出一丝职业化的、毫无温度的假笑,声音拖得又慢又长,“你也是老教师了,怎么还这么…天真?情绪化?”他刻意加重了“天真”两个字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。

“评委组的意见,只是一个参考嘛。”他慢悠悠地说着,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虚伪亲昵,“上面…学校领导层,综合考量了很多因素。林雪薇同学这篇《霓虹不夜城》,立意高远,展现的是咱们城市改革开放的丰硕成果,是新时代昂扬向上的精神风貌!这才是主旋律!才是咱们教育战线需要大力弘扬的‘正能量’!”

他顿了顿,细小的眼睛瞟了一眼赵建国手中那份稿件,嘴角向下撇了撇,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:“至于张二蛋这篇嘛…写什么?写矿工?写地底下的黑暗?写生活的沉重?老赵啊,”他拖长了调子,语重心长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“这调子太灰了!太暗了!充满了…嗯…负能量!不符合当前积极、健康、向上的社会导向嘛!上面定了调子,说这种题材,容易引发…不必要的联想,导向…有偏差。基调!对,基调错误!”

“基调错误?”赵建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,“一个矿工父亲,用脊梁撑起一个家,用血汗供儿子读书,用一盏矿灯在八百米地下寻找光明和希望!他写的不是黑暗,是人性的坚韧!是底层劳动者最朴实的伟大!这基调怎么就错了?!难道只有歌功颂德、粉饰太平才是对的吗?!马明远!你摸着良心说!张二蛋这篇,哪一点不如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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