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5章 残蕉滴露惊归客,玄靴碾叶复重来(2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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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迹,在枯黄的草叶上格外扎眼,可他看在眼里,只觉得和这满院的景象一样乏味,连多瞧一眼的兴趣都没有。

掌柜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视线,脸色“唰”地白了,比院角的石板还要白,忙往前抢了半步,半边身子挡住兰草,声音里的慌再也藏不住,连带着手都在抖,说话都磕磕绊绊:“这草没养好,天天蔫头耷脑的,净占地方,回头我就让人扔去后院,绝不让它碍着公子的眼……”

“不必。”阿瑜的声音没什么起伏,却生生打断他的话,连语气里都裹着几分懒得应付的淡漠,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他抬脚往外走,玄色衣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风,掀得掌柜额前的碎发贴在汗津津的额头上,黏糊糊的难受。

“留着。”他跨出门的脚步顿了顿,背影对着掌柜,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,“下次来,我要见它活过来,总不能每次来,都这么没趣。”

掌柜攥着帕子的手更紧了,帕子上的褶皱被汗浸得发硬,指节泛出的青白几乎要嵌进掌心,疼得他指尖发麻。他转身往静云院走,鞋底碾过昨夜残留的落叶,“沙沙”声细得像蚊子叫,刚飘到耳边,就被风卷芭蕉的“哗啦”声盖得没了影。

风裹着芭蕉叶上的残露,冷不丁砸在他手背上,凉意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,可这点凉,连心头翻涌的慌意都压不住半分。他眼前又晃出方才的画面,阿瑜盯着晚晚时,眼底那股子因瘾意未消泛着的猩红,像两团烧得正旺的鬼火,连眼白上都爬着细密的血丝,红得吓人;还有他踹翻石凳的瞬间,木凳撞在廊柱上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震得廊下的灯笼都晃了晃,烛火摇曳,映得满院的影子都在乱颤。

混着阿瑜那句淬了毒似的“连口舒坦的都没有”,重重砸在掌柜心口,闷得他当时就攥紧了帕子,差点喘不过气。他太清楚阿瑜发作时的模样了,那哪是平日里端着温文架子的公子,分明是失了心智的野兽,眼尾发红时,别说砸东西,稍有不顺心,能把整个藏店拆个底朝天,上次就差点把前堂的柜台都掀了。

晚晚待廊下彻底没了动静,才慢慢从柱子后探出头,像只受惊的小兽,先左右看了看,确定没人了,才敢站直身子。她指尖松开裙摆,看着那片被阿瑜碾过的枯叶,叶子已经碎成了几瓣,风一吹就动了动。又低头摸了摸手腕上的白绫,布料柔软,裹得很严实,伤口的疼轻了些。

比起刚才的恐惧,这点疼算不得什么,她还活着,能看见风卷芭蕉,能听见水珠滴落,不用再面对那双猩红的眼,不用再怕下一秒就落在身上的怒火。她轻轻舒了口气,风裹着芭蕉的清香飘过来,竟让她觉得,这寻常的庭院,此刻比任何地方都要安稳,连空气都变得甜了些。

孙北辰跟在阿瑜身后,脑子里还反复晃着晚晚缩在柱子后的模样,那截露在白绫外的手腕,细得像根芦苇;发红的耳尖,像熟透的樱桃;还有她绞着裙摆的指尖,指甲盖泛着淡淡的粉,每一个细节都新鲜得让他心头发紧,像有只小虫子在爬,痒得慌。

从前跟着阿瑜见惯了逢迎或恐惧的脸,那些人要么满脸堆笑,说着违心的话;要么吓得浑身发抖,连头都不敢抬。却从没见过晚晚这样带着怯意又鲜活的模样,像在满是灰调的画里,突然撞进了一抹浅蓝,亮眼得让他忍不住想再回头看一眼,看看她是不是还站在廊下,是不是还在绞着裙摆。

他攥了攥袖管里的翡翠骰子,冰凉的触感压不住心头的躁动,指腹反复摩挲着骰子上的纹路,只觉得今天这趟原本乏味的行程,竟因为这惊鸿一瞥,变得格外不一样,连空气都好像比平时清新了些。

阿瑜走在前面,玄色衣摆在风里扫过地面,连脚步都带着几分不耐,像在应付什么麻烦事。方才院中的景象,晚晚的怯懦,掌柜的惶恐,都像重复了无数次的戏码,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样,连半点能勾起他兴趣的波澜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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