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诗礼之间的美学对话 子夏问诗的文明阐释(1 / 8)
子夏问曰:“‘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,素以为绚兮’何谓也?”
子曰:“绘事后素。”
曰:“礼后乎?”
子曰:“起予者商也,始可与言《诗》已矣。”
一、青铜礼乐中的审美觉醒:诗经时代的美学基因
在陕西出土的西周“何尊”
铭文中,“宅兹中国,自兹乂民”
的记载,不仅是政治宣言,更是审美自觉的萌芽。
周代贵族通过“郁郁乎文哉”
的礼乐制度,将青铜鼎彝的庄重、宗庙乐舞的典雅、《诗经》歌辞的优美,熔铸为“文质彬彬”
的文明范式。
子夏与孔子的对话,正是在这样的文化土壤中展开——当“巧笑倩兮”
的鲜活意象遇上“绘事后素”
的理性思辨,一场关于美与礼的哲学对话就此开启。
(一)《诗经》中的身体美学
《卫风?硕人》对庄姜之美的描绘,堪称中国古代身体美学的典范:“手如柔荑,肤如凝脂,领如蝤蛴,齿如瓠犀,螓蛾眉。”
这种对身体各部位的细致摹写,并非单纯的感官愉悦,而是通过“比德”
手法,将身体之美与道德之善关联。
在河南殷墟妇好墓出土的玉人雕像中,女性形象身着华服,佩戴玉饰,姿态端庄,印证了商代以降对“形美”
与“德美”
统一的追求。
(二)礼乐仪式的审美维度
周代射礼中,“其容体比于礼,其节比于乐”
的要求,将身体动作升华为审美对象。
《礼记?乐记》记载:“礼者,天地之序也;乐者,天地之和也。”
礼的秩序感与乐的和谐感,共同构成了周代贵族的审美体验。
在湖北随州曾侯乙墓出土的编钟乐舞场景中,舞者“左手执龠,右手秉翟”
,动作与音律完美契合,展现了“礼”
的规范性与“乐”
的愉悦性的统一。
(三)骨器雕刻中的身体叙事
在山西峙峪遗址出土的旧石器时代骨雕人像,虽仅3厘米高,却以简练线条刻画出“凸腹、隆胸”
的女性特征,展现出原始人类对身体曲线的关注。
这种对“形美”
的本能追求,在新石器时代红山文化的玉神人面像中演变为“圆目、勾鼻、露齿笑”
的程式化表达,为《诗经》“巧笑倩兮”
的美学意象埋下万年伏笔。
(四)《诗经》传播的物质载体
周代“诗乐一体”
的传播方式,依赖于甲骨、青铜、简牍等物质载体。
陕西出土的西周“兮甲盘”
铭文记载:“王命甲政(征)司成周四方责(积),至于南淮夷……淮夷旧我帛畮(贿)人,毋敢不出其帛、其责(积)、其进人。”
证明《诗经?小雅》的部分篇章曾作为政治文书随青铜器流传,这种“以器载诗”
的传播模式,使审美体验与政治仪式紧密结合。
(五)乐舞仪式的身体现象学
周代乐舞对身体的规训,暗合现代现象学的“具身认知”
理论。
《礼记?玉藻》规定:“执龟玉,举前曳踵,蹜蹜如也。”
舞者需通过“行不举足,车轮曳踵”
的步态,实现身体与礼器的现象学统一。
湖北江陵马山楚墓出土的战国舞俑,呈现“折腰出胯”
的典型楚舞姿态,其“s”
形曲线与《诗经?陈风?宛丘》“坎其击鼓,宛丘之下,无冬无夏,值其鹭羽”
的动态描写相互印证,揭示出身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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