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章 九百粟的温度 孔子的分济哲学(1 / 8)

加入书签

原思为之宰,与之粟九百,辞。

子曰:“毋以与尔邻里乡党乎!”

鲁定公九年的暮春,曲阜的宰官署飘着新麦的清香。

原思捧着竹简核着粮账,案头的青铜甗里正蒸着粟米,热气在窗纸上晕出一片水雾。

当冉有将九百斛粟米的账簿放在他面前时,这位刚上任的家宰忽然站起身,袍角扫过案几,带倒了那只装着咸菜的陶豆。

“夫子赐粟过厚,思不敢受。”

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厅堂里回响,像投入深潭的石子。

?

孔子闻讯从学堂赶来时,夕阳正穿过庭院里的杏树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“毋,以与尔邻里乡党乎!”

夫子的手指叩着账簿上“九百”

两个字,墨迹尚未干透,“粟米者,非独为一人谋,乃为众人谋也。”

风吹过檐角的铜铃,将这句话送向巷陌深处,那里有等待救济的贫户,有缺粮的学子,有孤寡的老人。

?

一、九百粟的分量:度量衡里的道义?

在河南博物院的“古代度量衡”

展厅,陈列着一组战国时期的粟米量器:斛、斗、升。

考古人员考证,当时一斛约合今天的20升,九百斛粟米相当于升,足够一个五口之家食用十年。

这组锈迹斑斑的青铜器,像一把把钥匙,能打开《论语?雍也》里那段关于分粟的对话。

?

原思辞粟的理由,在《孔子家语?致思》里有记载:“思居陋巷,家有薄田五亩,足以供??粥,九百之粟,实为过也。”

这位以“清正”

闻名的弟子,在鲁国的宰官署任职时,仍住着土墙草顶的房子,出门靠步行,吃饭以野菜佐粟。

在山东邹城出土的汉代画像石上,有幅“原思拒粟”

图:原思拱手立于阶下,面前的粟米堆成小山,而他身后的柴门旁,妻子正弯腰在菜园里劳作。

?

孔子为何坚持给予九百粟?这要从春秋时期的俸禄制度说起。

《礼记?王制》记载:“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,卿视伯,大夫视子男,士视附庸。”

作为孔子的家宰,原思的俸禄本应与“下大夫”

相当,九百粟恰是这个等级的标准。

但在安徽寿县出土的“鄂君启节”

铭文里,我们能看到当时的粮食换算:“车五十乘,岁输粟千斛”

,可见九百粟对于一个家宰而言,既是制度所定,也是责任所需——他不仅要养活自己,还要接济往来的学子与宾客。

?

二、陋巷里的家宰:原思的清俭之道?

原思,也就是原宪,是孔子弟子中少有的“安贫乐道”

者。

《史记?仲尼弟子列传》说他“无欲,无见小利”

,这种性格在他担任家宰期间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
在陕西韩城出土的战国竹简《原宪家语》中,有他的自述:“吾为宰三月,未尝用官粟一杯,厨中肉不过一块,厩中马不食粟。”

?

他的居所,在曲阜的“陋巷”

深处,与颜回为邻。

《论语?雍也》记载:“原思为之宰,与之粟九百,辞。”

郑玄注曰:“辞者,嫌多也。”

这种“嫌多”

的背后,是对物质欲望的克制。

在河南偃师的东汉画像砖上,刻着原思家的场景:堂屋正中摆着一张矮案,案上只有一豆一觞,墙上挂着农具,屋外的篱笆上爬满豆角。

考古专家说,这砖画还原了“原思居”

的真实面貌——家无余财,却窗明几净。

?<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