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志道游艺:君子的修身路(1 / 6)
子曰:“志于道,据于德,依于仁,游于艺。”
孔子在杏坛讲学的某个清晨,晨雾还未散尽,弟子们围坐在露水沾湿的蒲席上。子贡见夫子凝视着远处的泰山,腰间的佩剑随着呼吸轻轻起伏,便轻声问:“君子修身,当以何为要?”孔子转过身,晨光透过他的发丝,在竹简上投下斑驳的光影:“志于道,据于德,依于仁,游于艺。”这十二字如北斗七星,为君子的修身之路指明了方向——“志于道”是确立人生的终极追求,“据于德”是筑牢品德的根基,“依于仁”是秉持爱人的初心,“游于艺”是涵养生活的情趣。四者相辅相成,共同构成了君子的完整人格。从孔门弟子的践行到当代人的修行,这条“志道、据德、依仁、游艺”的道路,始终是中华文明中修身养性的康庄大道。
一、志于道:人生的终极追求
“志于道”的“志”,是“心之所向”,《说文解字》“志,意也”,意为“坚定不移的追求”;“道”是宇宙人生的根本规律,《论语?里仁》“子曰:‘朝闻道,夕死可矣’”,可见“道”是超越生死的终极真理。孔子的“志于道”,不是空泛的玄想,而是对“天下有道”的执着追求——“道之以政,齐之以刑,民免而无耻;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,有耻且格”(《论语?为政》),这种“道”包含着社会和谐、人性完善的理想,是君子安身立命的精神支柱。
春秋时期的“礼崩乐坏”,使“志于道”成为迫切的时代需求。《左传?昭公三年》记载“民三其力,二入于公,而衣食其一”,百姓承受着沉重的剥削;《诗经?小雅?节南山》“节彼南山,维石岩岩。赫赫师尹,民具尔瞻”,控诉权贵的专横;《论语?季氏》“天下有道,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;天下无道,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”,礼崩乐坏的现实让孔子深知,唯有重建“道”的秩序,才能挽救乱世。他周游列国“知其不可而为之”(《论语?宪问》),正是“志于道”的生动体现。
孔子“志于道”的具体表现,是对“仁道”的推行。他说“道不远人。人之为道而远人,不可以为道”(《礼记?中庸》),认为“道”就蕴含在人与人的关系中,“仁”是“道”的核心。在陈绝粮时,“从者病,莫能兴”,子路愠怒地质问:“君子亦有穷乎?”孔子回答:“君子固穷,小人穷斯滥矣。”(《论语?卫灵公》)这种在困境中对“道”的坚守,比顺境中的高歌猛进更显珍贵——就像在黑夜中行走的人,即使看不到终点,也不熄灭手中的火把。
“志于道”的本质,是对“意义”的追寻。《论语?先进》记载子路、曾皙、冉有、公西华“各言其志”,子路愿“千乘之国,摄乎大国之间,加之以师旅,因之以饥馑;由也为之,比及三年,可使有勇,且知方也”,冉有愿“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,求也为之,比及三年,可使足民”,公西华愿“宗庙之事,如会同,端章甫,愿为小相焉”,而曾皙“莫春者,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风乎舞雩,咏而归”,孔子独赞曾皙,因为这种“与道合一”的境界,正是“志于道”的最高体现——不是刻意追求,而是自然契合。
战国时期的孟子,将“志于道”发展为“大丈夫”精神: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,此之谓大丈夫。”(《孟子?滕文公下》)他周游列国,“说齐宣王、梁惠王”,虽“迂远而阔于事情”,仍“欲以其所知,改造世界”(钱穆语),这种对“仁政之道”的执着,是对孔子“志于道”的最好继承。
宋代的张载,以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”(《横渠四句》)的誓言,将“志于道”推向新的高度。他“敝衣蔬食,与诸生讲学”,即使“仕宦不遂”,仍潜心研究“气本论”,试图为“道”找到宇宙论的根基,这种“为道献身”的精神,与孔子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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