$105章 海瑞上(2 / 3)

加入书签

也不尴尬,只笑道:“平日少有客来,疏于打理,刚锋兄见笑。”

说着便亲自动手,将一把椅子上的图纸小心移开,清出一小块可落座的空间,又将书案一角腾出,动作熟练,显然平日便是如此。

海瑞静立一旁,默默看着陈恪清理文书时那专注而自然的神态,目光扫过那些显然被反复翻阅、批注得密密麻麻的卷宗图纸,尤其看到几份关于“颗粒火药水力压制新法”

、“燧机括改良难点”

的详细笔记时,他那双洞悉世情的锐利眼眸中,不由闪过一丝极淡的、却真实存在的欣赏。

这绝非寻常勋贵或清谈官员的值房。

此处无古玩字画点缀风雅,无香茗瑶琴彰显闲适,有的只是最实在、最迫切的军国实务痕迹。

眼前这位靖海伯,并非仅凭圣眷与奇谋屹立朝堂,他是真正在俯下身、扎下根,做着最繁琐、最艰苦的夯实根基之事。

这一点,瞬间触动了海瑞内心最深处的认同。

他亦是此道中人。

“伯爷此处,倒是与下官想象中大不相同。”

海瑞缓缓开口,语气中那丝最初的疏离感已悄然消散,“案牍劳形,皆系实务,可见伯爷用心之深。”

陈恪清出一杯未曾用过、积了层薄灰的茶盏,闻言笑道:“在其位,谋其政罢了。

比起刚锋兄在地方任上,兴利除弊,造福一方,陈某这些,不过是匠作琐事。”

“国之大事,在祀与戎。

兵甲之利,关乎社稷安危,岂是琐事?”

海瑞正色道,目光扫过屋内,“能于此间潜心钻研,是真做实事者。

下官,佩服。”

陈恪闻言,朗声一笑,声音在堆满卷宗的值房里显得格外清亮。

他随手将最后几卷绘有新式铳机结构图的宣纸仔细卷起,用一根普通的青绳系好,置于案角那摞最高的文书堆上,动作间不见勋贵骄矜,反带几分工匠般的熟稔。

他姿态随意地在那清出的榆木宽椅上坐了,抬手示意海瑞也坐。

“刚锋兄说笑了。”

陈恪眉眼间带着真诚的笑意,“你这‘佩服’二字,从你口中说出,份量可比陛下赏我十车金珠还重。

我这人,就爱听实在话。

不过,你今日总不会是专程绕过半个皇城,钻到我这儿满是硝磺味的杂乱值房里,就为了夸我一句‘用心’吧?”

他特意用了“在下”

的自称,语气轻松熟稔,如同老友闲谈,无形中消弭了官阶的差距,只余志趣相投的意味。

海瑞面色沉静如水,依言在那张同样堆着几份物料清册的椅子上坐下,脊背自然挺直如松,仿佛这已是他刻入骨子里的姿态。

他双手抱拳,竟再次向陈恪微微一礼,动作一丝不苟,透着金石般的坚定:“伯爷取笑。

下官此次前来,是奉部堂之命。

恐怕……日后要多多叨扰伯爷清静了。”

“哦?”

陈恪挑眉,身体微微前倾,肘部撑在案上,露出颇感兴趣的神色,“此话怎讲?莫非户部那边,又有什么‘新奇’章程,要落在我这终日与铁砧火药为伍的火药局头上?是又要核减预算,还是改了拨付流程?”

海瑞并未立刻回答,而是自顾自取过方才下人新奉上、却因陈恪不常待客而略显陈旧的青瓷盖碗。

他揭开杯盖,指尖轻轻撇了撇那几乎不存在的浮沫,动作沉稳得不像个即将谈论自身尴尬处境的人。

他品了一口那滋味寻常的茶汤,方才不急不徐地开口,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寻常公务:“赵部堂或许觉得下官在部中稽核各省账目、诘问钱粮旧例,过于烦冗琐碎,碍了某些人的眼。

除本部例行公事外,特命下官从即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