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诉状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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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远哥儿,你照看好爹爹。”

他娘叮嘱一句,自己携着个竹筐出门去,竹筐里装着四个鸡蛋,还有这两天熬着大夜纺出的麻线,今天临县有集,她起个大早,想赶到集市上拿他们换两个钱。丈夫躺在炕上,家里一下子断了微薄的收入,远儿拿回来的钱买了几天的吃的,买了木板稻草准备补房子,又抓了几服药,算是吊着命。刚刚因为远哥儿有些希望的家境如今破了口子,铜板花出去如流水一样。眼见今天孩子们就要饿肚子了,不这样不行。但她一句也没抱怨过,平日里她叨叨两句,丈夫做着活只听不说,现在丈夫倒了,她就不说了。这都是命。

明远站在门口,望着她娘走远了,和邻里两个嫂子同行,转身进屋,搬了个凳子垫脚,从墙上摘下父亲的杨木弓来。弓比他不短多少,得斜着挎。

“阿姐,你看顾爹爹一会儿,药快熬好了,晾一下给他喝,我出去一会儿。”

二姐看见他背上的大弓,粉面一惊,急忙撵出来两步,“你干什么去?”

“我上山打个兔子,给爹爹补补。”

“你?”

“爹教过我的,你放心。”

“还是别去了,刚下了雨,山路滑,深山老林的,没事都有小孩被狼叼去的,你才多大点,自己进去,出了事叫我怎么跟娘交代。”

明远只是笑,推说没事,叫她放心。

二姐没办法,守着门看他绕到后院出去了,明远是家中长子,看着文静,却一贯的有主意,他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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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副弓对明远来说有点大,但他拿得起。

拿得起、稳得住、拉得开、瞄的准,就是一个好猎手。

这是舅舅以前教他射猎时说的,明桥不爱说话,但也实打实让他跟着观摩学习。

明桥拖家携口逃难到南方前做过木匠,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是他打的,北地多战乱,也輮弓造箭,若不是有打猎的本事,恐怕一家人活不到南方。但江州禁制多,不太用得上,偶尔实在揭不开锅,才上山猎几只野鸡。

明远还拉不满,但他的手很稳,准头也好,弦到四五分,放出去,就有所获。

没多久,就挂了两只野兔,一只野鸡,又就手采了些草药盖在框里,正要下山,走到矮崖边,却听见一阵马蹄由远至近。

明远伏身在灌木中,仔细往下瞧。眼皮一跳,真是冤家路窄!

当头的正是刘彪,人高马大,后头跟着的是他两个弟弟,还有一个也是老熟人,许龙,林林总总这几个,正是他们前日打砸了他们房屋又纵马踏伤他爹爹。

气冲头顶,眸如寒星,明远却愈发“静”。他躲在枝叶背后,悄悄搭箭,将长弓拉到一半,箭尖跟着刘彪向前移动,然后慢慢下移,指向他的马,马目标大,好射,中了箭造成的混乱也更大,明远瞄准了一会儿,跟着他们一路移动到自己正当面,有了十足的把握。

放箭。

不行。

明远终于克制住自己,渐渐松了弓弦,收箭。

他看着仇人一行人扬长远去,慢慢吐出一口气,看向自己的手,他的手开始发抖,他在后怕。刚才如果他真的射杀了刘彪,刘姓豪族世家,自冒汉王之后,兵丁上千,岂能善罢甘休,不止是他们家,恐怕整个村子都要遭殃。

他带了猎物和草药回去,二姐终于松了心,说了他一顿,叫他赶紧换了沾泥的衣裳,“你又做什么去?”

“娘不是让我到广济寺替爹爹拜一拜。”

“哦那你去吧,寺里的大师傅真是活菩萨。就是记着趁着天亮早早回来,别再冲撞了贵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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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太守陈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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