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8章 风没停只是换了方向(1 / 3)
北疆春寒未尽,朔风割面,枯草在地,如刀削过一般齐整。
麴云凰立于父亲坟前,黑袍猎猎,肩上落着从长安带来的泥土——那是她跋涉千里、亲手自旧宅墙根下取来的黄土,混着宫墙外的尘与血,如今静静覆在将门忠骨之上。
她没有焚香,也没有祷言。
只是跪下,三叩,起身,洒土,转身便走。
身后是沉默的山村,低矮的屋檐下炊烟袅袅,却掩不住那一丝异样的紧绷。
村口老槐树旁,一群少年正吹奏《破雾令》——那支曾被列为“禁乐”
、传唱不过三日便遭焚谱的曲子。
笛声清越,如裂冰河,直贯苍穹。
可就在少年们身后不远处,几位老者僵立如石像,脸色白,眼神惊惧,仿佛听见的不是乐音,而是催命的号角。
麴云凰脚步微顿。
她不动声色,缓步走过,指尖轻轻掠过腰间银铃——那枚自灵犀琴心拆下的旧物,此刻温润无声。
但她的心却已警铃大作。
夜里,她悄然潜入村中祠堂后的断崖壁洞。
那里有一面被称为“默证墙”
的石壁,原是村民悼念亡者的私刻之地,如今却被悄然改造成某种隐秘的控诉之所。
火光映照下,她看见一行新刻的字迹,深而急促:
“此曲煽动边民,恐引祸端。”
无署名,无日期,刀痕凌厉,显然是趁夜所为。
麴云凰眸光一沉。
她并未抹去,也未声张,只命亲信取来薄纸朱砂,将那行字细细拓下。
又从怀中取出一片泛黄残卷——正是当年朝廷查封《破雾令》时布的官方批文残片,上书“此乐惑心乱政,即刻禁绝”
八字,墨迹森然。
两物并置掌心,如同烈火与寒冰相撞。
她提笔写信,不辩是非,不论对错,仅附一句问话,掷向天下:
“谁定祸福?”
信封封好,连夜送往各地鸣社分堂。
那是由民间义士自组成的舆情之网,专为传递被压下的声音而生。
她不信官文,不信律令,只信人心是否还能震动。
与此同时,京城政事堂内,灯火通明。
第二场鸣院公审开庭,满朝文武列席,气氛凝重如铁。
被告竟是那日在祭典上声的小宦官——那个哽咽着说出姐姐冤死真相、叩退场的少年。
而原告,则是礼部一名素来不起眼的闲职郎中,此刻却慷慨激昂:
“圣仪庄严,岂容庶人妄言?若人人皆可泣诉旧事,朝纲何存?威仪何在?”
殿中嗡然议论,有人点头称是,更多人低头不语。
就在此时,主审席上的牛俊逸缓缓起身。
他一身素青官袍,眉目沉静,唇角竟浮起一抹笑意。
“威仪?”
他轻声道,“你说的是……沉默,还是听见?”
全场骤静。
下一瞬,他抬手一挥,侍卫捧出一只漆黑木箱——那是三月来百姓投书的匿名箱,从未开启。
“打开。”
他说。
箱启,信出。
七十三封,皆未署名。
牛俊逸亲自拆阅,当众宣读。
“我也曾装聋。”
“我亲眼见税吏逼死老农,却不敢开口。”
“我妹妹因说了一句‘皇帝管不了天灾’,被拖进暗牢,再没出来。”
一句句,一声声,如针扎心,如锤击鼓。
六十八封信,六十八次“我也曾装聋”
。
殿中死寂,连呼吸都似被风吸走。
牛俊逸将最后一封信放下,目光扫过群臣,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钉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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